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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拯救(2 / 2)

不管有多少老不正经的恶名相诋,但无论从何种角度而言,比斯莱都是一个合格的东道主。在他家中的宴会里,繁文缛节不再被重视,但也绝对不至于失礼。杯盏交错中,宾客们可以尽享美食与欢谈,没人会照本宣科地去歌颂客套之词。而欢饮的间歇,夏尔大略地打量了四周,发现除了自己一家人,还有巴尔罗斯教廷长、佩德罗伯爵、以及市政厅的几位官员。当然还有“讨厌”的金发青年和他的朋友,另外还有几位素未谋面的女客。人不算太多,唯独没有妹妹的影子。

宴会光景渐入佳境,作为主人,比斯莱调动气氛的能力确实非同一般。欢声笑语不断的同时,旖旎的爱意被冬日温阳酝酿。作为仅有的几位年轻人,夏尔、何塞、文森特频频地感受到炽热视线的压力。好在没有人初出茅庐,若是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年轻人们恐怕都不会轻易落单。

不解风情会之所以被人们普遍认为是罪过,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而这个世界上,有时就会出现一些极不识趣的人。比如说在酒宴正酣之际,一位面貌姣好的年轻女性冒失地打断了本该有的欢愉节奏。即便这行为本身并不粗鲁;但在这样的气氛里,任何不适宜的举动都将被视为有失分寸。

穿着朴素衣服的少女匆匆忙忙进来,跪在席地而坐的大人物面前。全然没有理睬他人,径直恳求眼前的人:“我向您请求,请求您拯救我的朋友。我知道,您有能力救她,也只有您有能力救她。我向您保证,她绝对是无辜而且纯洁的人……”

而这个时候,布拉西纳侯爵、比斯莱伯爵、布拉西纳上尉、法兰特斯上尉……以上所有见过世面的人――无论老成持重还是英姿勃发,全部惊呆了。因为几乎不经辨认,他们就认出这粗鲁的少女就是远近闻名的布拉西纳小姐。

但是,究竟是远近闻名还是臭名昭著,不知道能不能算一个问题。

“你是谁?”威严的宗教裁判员打量了无知无畏的少女,眉宇间流露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少女信心十足地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希望:“我是比斯莱伯爵家的清扫女佣。大人,我知道您位高权重,要不是这样的机会,小人根本无法跟您对话。”

“哦,是这样啊”,回头向比斯莱确认少女身份的裁判员又转过头:“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看到没有揭穿自己的主人,少女心中一阵喜悦:“事情是这样的,小人有个朋友日前被人诬陷,如今被关押在监狱里。小人能够以生命担保她的清白,所以冒昧请您网开一面。”

“如果她的确是清白无暇的人,主也会赦免她;如果她有罪并甘愿认罪,自然也不会为难她;但如果她真的有罪且又执迷不悟,我也无能为力。至于她是不是真的清白,这就要看对她的审判结果”,巴尔罗斯严肃地看着少女,没有震怒,亦没有温情流露,“简单地说,任何事情都没有轻易到能用担保之词解决。”

“请相信我,她确实是无罪的。她有着比我、比在座的所有大人更虔诚的向主之心,如果连她这样的人都是异端,我相信这绝对是天大的笑话。因为……”

“请不要再说了!如果她真的无罪,自然会有赦免的圣裁。否则,你再多费口舌也是没有用的……”尊贵的裁判员终于失去了耐心。

少女涨红了脸,她又开始徒劳地做着以卵击石的事。愚蠢没有蔓延开,骚乱却早已蔓延开了,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

看不下去的主人上前拉住“清扫女佣”的胳膊,但她仍然奋力挣扎:“那么,请求您至少给与一场公正的判决,请一定听她的陈述,然后再作出结论……她叫伊内斯……您听到了么……我请求您……”有太多话想说,却又像无话可说,她只是什么话都不能完整地说出来。眼泪流下来,来不及擦干,她只恨自己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刻无能为力。布拉西纳上尉也好心地来帮比斯莱伯爵,但她还是冥顽不灵地喊着挚友的名字。

“她叫伊内斯,伊内斯……您听到了么?”整个厅堂里安静得能听到每一次喘息和哭泣,她最终还是被拉出去。这时,她已无法站立行走,啜泣的像一只黔驴技穷的幼鸟。

没有尖锐的叫声和低声下气的请求声,宴会又回到了它应有的样子。不再热气腾腾的小猪肉看起来依旧新鲜可口,这可怜的生灵在失去一次生命后找到了另一种存在方式;葡萄酒依旧闪耀着岁月的光泽,晶晶亮的如同一颗琥珀;红发贵妇天鹅绒华服上的铜扣摩挲着衣领,暗哑地发出嘲笑声。

隐约变化了的,是布拉西纳侯爵的脸色,尽管此刻他脸上的镇定也不像伪装。宾客们持续议论着发生的事情,对他们来讲,刚才所闻所见的一切,无异于一场热闹的滑稽戏。戏里戏外,每个人的感受不尽然相同。只是有些人坦率地把想法写在脸上,例如窃窃私语的女士们;而有些人则表现出了难以察觉的深沉,就像依旧在饮酒却频率减缓的法兰特斯上尉。

脱去了清扫女佣的外衣,罗萨还是原来的那个罗萨。她只是哭个不停,谁的安慰也无法让她平息。作为主人,比斯莱匆匆叮嘱夏尔好好看住闹事的客人,便匆匆上去圆场;身为兄长,看着哭泣的妹妹,夏尔并没有说任何谴责的话。没有叹气,他只是待在妹妹身边,期待着她的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并没有过很久,侯爵随同比斯莱进来。此时的罗萨早已沉睡,尽管脸上泪痕仍在,但她依旧睡得香甜。

“爸爸,罗萨叮嘱我们迟点回去,因为她不愿意让别人识破她的身份。她说,有些过错,是她一人犯下的,只需她一人承担就够了”,夏尔看着父亲说。

侯爵还是沉默,直至抱着女儿准备出门,听到比斯莱“但他们还没有离开”的善意提醒,他才说了:“这很重要吗?罗萨是我的女儿。”只有在踏出门口,遇见何塞与黑发青年的时候,侯爵才开口说第二句话:“很抱歉,请两位让一下。”

默默地退后了一步,比起素昧平生的冷漠,两位年轻军人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感慨。脸上没有一丝嘲讽,亦没有发表任何议论,这已是他们最大的仁慈。

回家之后的侯爵把女儿送回房间,胡诌了一套理由,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嘱咐夫人不要去惊扰女儿。夫人将信将疑地听从了丈夫的话,但克拉伦斯显然不是那个善于亲信的人。等众人散去,他私下拦住了一同前去的夏尔,并打听到了原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夏尔叹了口气,“她太天真,又太固执了……”

“不说什么是对的”,克拉伦斯神色凝重,“我们都缺乏的东西,她身上就有。这是宝贵的东西,但它的确有用吗?谁都不清楚,但我知道,光是劝说改变不了她。”

“因此爸爸也不说话”,说到这里,夏尔笑笑,“克拉伦斯,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不说话的呢?时间一久,我都记不住了。”克拉伦斯同样报以一笑:“或许,这就是她的天赋。因此,她的世界才比我们的简单。”

事情似乎就是这样,今天发生了很多人都不愿意再回想的事,乃至每个人感到了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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