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山上,在飞瀑崖那飞泼如银链下,一身白袍的江启大师兄芦昊天,正在打坐练气,旁边放着***家气功内丹术著作《心印经》,具体是哪位道家先贤的著作,却是年代久远,又几经战乱,已经不着撰人。此经为四言韵文,全经总共五十句,却是字字珠玑,直言丹鼎大道。
芦昊天所学甚杂,气功内丹符篆卜算阴阳样样精通,但是李子牧最为出众的剑道,却是不甚精通,挺出乎旁人意料。
对芦昊天来说,修为停滞不前十多年,已经不再如刚开始那么的在意,刻意地去追求境界的提升,既然现在停滞在修玄的半路上,与其焦躁不安,不如平心静气借机欣赏一下周围的风景。
所以这么多年,芦昊天无所不学,无书不看,其中甚至还包括一些山下尘世的神仙怪志,各地流传的野史。
虽然修为停滞不前,但每天该做的功课,芦昊天丝毫不敢放松,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那是一点也不夸张,最需要时日打磨。所以芦昊天今天在飞瀑崖畔读完《心印经》之后,便衬着飞瀑撞击水潭发出的轰鸣声中打坐入定,风声,水声,轰鸣声,只不过都是天道的一部分而已。
道家有句至理名言:天地玄珠,万气本根。打坐即身体诸天气机与神合,达到天人相加的境界才算是大圆满,其最忌讳的是外物的干扰,一旦心绪紊乱,则气机乱,到头来白修一场,严重的甚至会受到内伤。
芦昊天双眼紧闭,盘坐与一块巨石上,神色平静,隐隐然仿佛欲与周围环境暗合,与那条飞流之下的飞瀑相映成趣,一动一静,暗合道机。
那块巨石以前是在齐云山修道时常去之处,就是在这块巨石上,他剑斩飞瀑,修道小成,才被李子牧赶下山去尘世历练。如今他的师兄芦昊天可能是后知后觉发现这个修行的好去处,所以在江启走后,经常在此打坐练气读道藏。没有小师弟在山的日子,还真是无趣,这是大师兄现在经常说的话。
直到有一次,李子牧听得心烦了,直接撂出一句“既然如此,那也你下山去寻那小子去吧”。
吓得芦昊天再也不敢师傅李子牧面前念叨这句话。
芦昊天自上齐云山,便一直生活在后山的齐云观中,最多也不过到过前山的那块写着“齐云山”的碑石处。下山,道不成是芦昊天是不会下山的。
飞瀑崖那条银链从高空之处落下,狠狠地撞击在下面的小水潭中,溅起无数水珠,经阳光照射后,颗颗如飞珠碎玉般晶莹可爱。
这时,有一滴水珠,也不知巧合还是偶然,脱离小水潭,正巧打在正在打坐练气的芦昊天的脸颊上。
有些凉。
芦昊天缓缓睁开眼睛,漆黑如墨的眼眸,看了一眼川流不息的飞瀑,然后蹙眉看了下西北方,在低下头时,已是满脸的心神不宁。
存乎于道,显于心,芦昊天现在道心已不稳,所以打坐不得不中止。
芦昊天心乱如麻,这是在多年修行生涯中没有出现的。不得已,芦昊天只好卜算了一卦,但是卦象晦涩不明,天机仿佛被扰乱,怎么也不得其法。
芦昊天先天六十四卦已经大成,天下无物不可算,但今日却仿佛遇到了不小的阻力。
无奈之下,芦昊天只好收敛心思,拿起那本《心印经》,下的飞瀑崖,去观里寻李子牧。
师傅李子牧修为通玄,与天人也只差一线,想来就算天机晦涩,也瞒不住他。
回到观里,芦昊天直奔师父李子牧的住处,只不过在却吃了闭门羹。李子牧说要睡觉,连门倒不要他进。
芦昊天一脸的郁闷,不过仍是不想就此离去,站在李子牧门外,不依不饶道:“师父啊,弟子今天打坐时,突感心神不宁,事发西北,想来定是与小师弟有关,所以就起了一卦,不过天机好似被掩盖了一般,晦涩不明,所以想请师父为弟子解惑……师父?”
良久,屋里才传来李子牧不耐烦的声音,道:“为师都不着急呢,你小子瞎什么操心?事情确实与启儿有关,不过那小子福大命大,死不了。”
李子牧不说最后一句还好,可是芦昊天听到那句“死不了”,一下就急了,当下更是不肯走,言辞焦急道:“果然与我那师弟有关,师父,你怎么能不出手相救呢,是,师弟虽然确实是富贵之相,命格坚毅,但是大道衍九余一,就是留一线的意思,定数也不是不可改变的,师父,你真有把握?”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从屋里传来的震天响的鼾声,李子牧睡着了……
芦昊天不由一脸愕然,这种情况,师父居然睡着了,不过这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芦昊天还能不了解这个朝夕相处的师父,说他护短那是一点都没错,平生吃不得半点亏,现在看来,应该只是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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