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了一口冷气,昨晚那场干净利落的行动让我曾经信心满满的,谁知道易达的话让我感到,自己有点托大了,低估了这件事。我还没和rì本人交过手,我一直认为关东军得以占领整个远东,只不过是东北军不抵抗而已。
一旁的胡从义却没有说任何的话,他好像不太在乎这次行动的危险xìng。也许是救父心切吧,但是他的沉默又让我有点起疑。他不像表面看着的那样平凡,有时候,我总觉得他是不是在装,为什么要装?我一时还没想明白。
次rì,高大壮一早就叫人请我们去议事厅议事。估计他们昨晚就已经商量好了。但是他们要议的事,肯定是赏钱有多少,现在的人命,还可以拿来讨价还价。
说是议事厅,不过是一件小屋摆上一张桌子,加上几把椅子而已,连一壶茶水都没有。这让我觉得,只要价钱合理,他们肯定乐意前往。就这样的寒碜劲,还能跟钱过不去?
易达二话不说,先把那一大袋大洋甩在桌子上:“老七,这是订儿,不过我家主人的条件是你必须跟着去。”
高大壮看着桌子上那一大袋的钱,两眼都发亮了,但是他还故作为难的说道:“这个嘛。。。。。。老四啊,不是兄弟我嫌钱少,可是这响马寨也耗费了兄弟我不少的心血啊,我要是入伙了,这个寨子怎么办?弟兄们也得有口饭吃才行啊”
我想,呵呵,不就是想坐地起价么?这个破山寨还能拿来当筹码不成?我回了个礼说道:“七爷,要是您能亲自出马,我可以再加一倍的价钱,我素来敬仰七爷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此次诚心邀请七爷出山。这些大洋,就当是分给寨子里的兄弟们了。柱子!再去取一万大洋!”
王柱子应了一声,跑了出去,不久手上又拿着一袋子的大洋回来了。
我对着高大壮说道:“七爷,这个是您的订儿,事成之后,我再出双倍!”我就不相信,他高大壮能不动心!这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这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土匪。
高大壮哈哈的大笑起来,那笑声并非是豪爽大气,更想像一夜暴富:“哈哈哈,易少爷如此义气,爽快!高某人愿意交你这个朋友!来人!备酒!”说完他一下子就把那装着一万块大洋的袋子抱了起来。
易达说道:“老七,酒席就免了,我们已经耽误了一些行程,救人如救火,稍后就启程,至于还要叫上多少个兄弟,老七你自己定夺吧!”
高大壮用力的拍了一下胸口:“老四放心!,我这就去收拾收拾,可别小瞧我响马寨的兄弟们了,个个都不怕死的好汉!”
高大壮一溜烟的跑出去了,易达悄悄对我们说道:“赶紧收拾家伙!我们该出发了!把家伙事都拿在手上!以防万一!”看来,**上一旦牵涉到个钱字,这些个结拜兄弟就变得不太可靠了。
高大壮真的没什么家底,他自己挎着一把盒子炮。带着二十几个手下,而且还有一半没背枪。十条汉阳造加辽十三。还是那堆破枪中挑了又挑才背上的。除了高大壮自己,还有一个小头目,我们曾经的俘虏,叫赵怀仁。他还是那把没了准星的短枪。至于郭师爷,则要留在山上,看着这些留守的土匪。
“这行头怎么和关东军打呀?我看那些破家伙连膛线都没有了。”我轻轻的对易达说道。
易达也小声的回道:“少爷,这些都是炮灰,总比没有好。。。。”那是,要真打起来,估计他们可能都在比谁跑得快。我对这帮土匪一点信心都没有。
响马寨名字倒是响亮,却只有两匹马,高大壮都带去了,自己骑上一匹,另一匹马挂上马车,把一些行李干粮都放上去。我叮嘱柱子和良子,弹药和药品这些要紧的东西,还是随身带着。那没有带枪的十来个土匪,都背着大刀,押着马车两边行走。再往前就是一水的土匪窝了,我们都把手里的家伙拉上栓,以防被偷袭。
易达和高大壮在最前面。他们没有策马,而是慢慢的往前行。马车走得不快,后面还有二十来个“步兵”。这样一来,速度反而慢了许多。
我在易达身后,听着他们在说话,至于说什么,我没有用心去听。队伍人多了,但是我更加的担心。这不是看不起高大壮的手下,而是一种感觉。
走到一座山前,高大壮扬了扬手,让我们停下来。他策马往前几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嘴里。
“咻—咻—咻”的三声,高大壮吹响了那个掏出来的东西,是一根特制的短哨。声音很刺耳,我听着不太好受,不过我知道,他是在向这座山里的同行发信号。
“咻——”山里面回了长长的一声。我没有看见山里有什么人影,但里面确实躲着不少土匪。
高大壮回到队伍前面对着我和易达说道:“呵呵,这座山上的绺子当家叫姚黑子,人不多,才三十来个。不过都是些好手,以前祖上是个吃臭的,擅长入地。现在喊做地龙会。和兄弟我还算有点交情。咱们现在可以上路了。”然后他又对着我们身后的队伍大声的喊道:“上道啦!”
我问高大壮:“七爷,啥子叫吃臭?”
“哈哈,吃臭就是专扒死人钱的,刨人家祖坟的那些营生。”高大壮显然很乐意我问他道上的事,
哦,就是盗墓吧,这个高大壮,还在我们面前故意显摆起来了,他想让我觉得钱不白花。我想,子弹可不长眼睛的,能有命回来,我也不在乎这几个钱。
一路上,高大壮时不时的重复着叫停、吹哨,然后山里也同样的回哨。他不住的向我们说道,山里面那些土匪的名号。赵二钱的黑风堂、李德胜的大刀帮、周老虎的白虎寨等等。还说有些甚至有一百多人枪。我怀疑他是不是在吹牛,说到好像每股土匪都是天兵天将下凡似的。想想他响马寨的寒酸劲,我估计那些名字能吓死人的土匪和他也就是差不多的实力。一个是屎坑关刀,一个是茅厕砖头。
一路慢走,看看已经快要rì落西山。高大壮看了看前面,对着我们说道:“前面已经没有绺子了。咱别赶路了,找一个好地方过一宿,这夜晚走路,容易碰见黑瞎子。”
胡从义对着他说道:“七爷,咱手上有的是家伙,要是真碰着黑瞎子,撂倒一个,岂不是可以让弟兄们大饱口福?”
高大壮赶紧摇了摇头:“胡少爷,现在可是三月初chūn,睡了一整个冬的黑瞎子,怕是饿极了。比平rì里可狠得多,夜晚赶路不易防备,伤了弟兄们不值当。这还没到关外群山,没必要耗费这些损失。”
我看了看易达,只见易达对着我点了点头。看来是走不了了。
我们就地扎营,那伙赶路赶得辛苦的“步兵”们,一下子躺在地下,个个都好像累个半死似的。
“起来!他娘的!昨晚都跟母猪睡过啦!赶紧扎营去!”赵怀仁对着躺在地上的手下踹了几脚,那些“步兵”们才懒懒散散的起来扎营。
三月初的关外夜晚非常寒冷,我们点起了营火,围着取暖。高大壮从马车上取出了从响马寨带出来的酒给我们驱驱寒。这下我倒不嫌难喝了,灌了几口好暖暖身子。
野外响起了某些野兽的啸声,有点让人不安。让人更不安的是,高大壮安排了那些“步兵”们站岗守夜。这让我一直不敢熟睡。
半夜里营边窸窸窣窣的响,不知道是蛇还是兔子,搅得我心烦意乱。我坐了起来,想走出帐篷透透气。
正准备掀开帐篷帘子的时候,“啪”的一下,我的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一个声音大喝道:“不许动!”。我捂着被踹痛的胸口,面前是一个插满枝叶伪装的人,拿着一支步枪,那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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