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正由程正启陪同到前沿察看，看到的情况令他非常吃惊：前沿只挖了一些战壕、拉了一些铁丝网，掩蔽部和碉堡很少，所有的战壕都积着半米深的水，士兵全在战壕外半躺着休息。
大场的阵地被上头认为非常坚固，非常坚固的阵地居然就这个样子！
“程团长，掩蔽部和碉堡太少了，你看，士兵都在露天休息，这样非常危险，一旦遭到敌人轰炸和炮击，部队会遭受重大伤亡的。”
“我们知道，可是没有办法呀，上海的地下水位太高，才挖一米就出水，构筑工事很困难。”
“这不是理由，往下挖不行，那就往高筑呀，用沙包垒起胸墙，然后加上顶盖，这样，同样可以建成掩蔽部和碉堡。”
“我们也想这样，可是，工具和材料都不够，麻袋不够、木料不够，甚至挖工事的铁锨也不够，像我们团，一个连才五六把铁锨，想做也做不来呀。”
“一个连才五六把铁锨？不可能吧？枪炮和弹药可能短缺，铁锨不可能短缺。”
“就是短缺，来的时候我们向上边打了申请了，可是，一个星期过去，铁锨还是没发下来。”
“自己做呀，又不是多难做的东西。”
“有道理，有道理，确实应当自己做。”
戴正蹲下身子跟士兵交谈，士兵向他抱怨说，由于掩蔽部太少，他们找不到地方休息；由于不敢升火做饭，他们常常饿肚子。
“不敢升火做饭？这件事不是早解决了吗？现在都给你们发大饼。”
“没解决，后勤那帮家伙乱极了，一阵发大米，一阵发大饼，有时还什么都不发，让你连着几天饿肚子。”
“还有，后勤送来的大饼硬极了，硬得跟铁一样，吃起来很困难。”说着，一个士兵给戴正拿过了一块大饼。
戴正接过大饼咬了一口，没咬动。
“岂有此理，怎么烙这么硬的大饼。”戴正骂了起来。
指挥部里，朱耀华请刘永义等人吃饭，摆出的就是坚硬的大饼。
“呀，这饼怎么这么硬呀。”才咬了一口，孔秋云放下了大饼。
“南方人不会烙大饼，水放少了，北方人烙的大饼可好了，又软又香。”刘永义用力咬着着大饼。
“哦，北方人，刘永义，你不就是北方人吗？你一定很会烙大饼吧？”
“这个……”刘永义有些尴尬。
大家笑了起来。
“孔小姐，刘永义是个富家公子，他只会吃大饼，不会烙大饼。”
“不仅仅大饼，其它任何东西，刘公子也是只会吃不会做的。”
“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我还是会一点烙大饼的，不过不是很高手，当不了别人老师，戴大哥，我听说67军和dú lì45旅马上要来上海，他们都是北方部队，他们的厨师一定很会做大饼，你跟管后勤的说说，到这两支部队找一些善做大饼的厨师，让他们教大家如何做大饼。”
“好主意，好主意，我马上去说。”
“其实呀，前线饿肚子，根本原因还在自己，虽说rì本人炮火猛烈，见了炊烟就开火，可也有很多办法对付呀。”
“很多办法？说说看。”
“第一种办法：鱼目混珠，在前沿到处点火，小rì本打着打着就会厌烦，就不会再打了，那时就可以很从容地升火做饭了。”
“这个办法不好！烧一锅饭费十锅柴，你当前线的柴禾很多呀。”
“柴禾不够用汽油呀，几把柴禾换rì本人的炮弹，值！非常值！对了，还有第二种办法，他们可以做无烟灶。”
“无烟灶？怎么样的？”
“无烟灶是从平常的灶改过来的，灶膛里放一个铁架子，柴禾放在铁架子上烧，不摞在一起，这样，炊烟可以减少很多，无烟灶后面开了很多烟道，炊烟从多个烟道排出，烟道出口插上打湿的树叶，这样，排出的炊烟会很淡很淡，远处根本看不见。”
“咦，这个办法不错，刘县长，你会做无烟灶吧？”
“会一点，会一点，可以当你们老师。”
“那你赶紧指导我们，我们马上学。”
“好好好，指导你们，现在先吃大饼，先吃大饼。”
大家“嘎巴嘎巴”啃着大饼，这时，远方传来了“隆隆”的飞机声，跟着是“轰轰”的爆炸声。
“哦，小rì本进攻19师了。”倾耳听了一阵，朱耀华说道。
“进攻19师？19师能挡住吗？”
“应当能挡住吧，小rì本的进攻也不咋样，老一套，飞机炸大炮轰，然后步兵冲，我们也找到应对办法了，前沿放很少一些兵，大部分兵退后一段距离呆着，等rì本人冲锋时再跑步进入前沿，用这种办法，我们的伤亡少多了。”
“好办法，好办法。”
“我上去看看。”孔秋云扔下大饼站了起来。
“我陪你去。”刘永义急忙站了起来。
两人上了小楼，在那里用望远镜观察着19师的阵地，
19师的阵地在大场镇的北面，宽约1300米，左翼是第6师，右翼是税jǐng团、第87师。
rì本轰炸机四架一组在19师阵地上空盘旋着，不时俯冲下来扫shè、投弹，这组去了那组来，整整轰炸了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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