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房间里便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之中。所有的人心中都千回百转，在极力思考着，慕凡这种想法的真实性，以及可*作性。
迟拓转念一想，率先打破了沉默。说：“你的说法，看似能成立。但是你别忘了，就算是在孤绝古楼里，我们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那只不过是一个梦影，一个幻境。我们所看到的，所听到的，甚至于接触到的人。这其中有多少真实的成分，完全取决于造梦师。如果你只是单凭那件事上得到的灵感，那么魂魄交换这件事并不可靠。说不定，这就是制造梦境的人，企图灌输给你的思想，然后不断地在你自己的心里产生这样的暗示。之后，你的行为，便会受到那个梦境的影响。这种思维模式的灌输，是会影响人的一生的。”
看迟拓认真的样子。这是他的一种自我防御。自从他意识到那是一个梦境之后，无时无刻都对那时发生的事情产生着抗拒心理。任何事情，只要跟当时的梦影有关，都会被隔绝在他心中筑起的高墙之外。
慕凡意味深长地看了花瑾瑜一眼。他给出的结论完全跟梦境没关系。只不过，恰巧用了这个事情来跟迟拓解释。以为他更能理解清楚，没想到他潜意识中，对这个梦境是如此抗拒。
“你到底是不愿相信这梦境里发生的事情，还是不愿相信，你自己心里，对于造梦师企图的猜测？对于她的猜测……”
慕凡的声音很淡，在别人听来，这只不过是一句无意间的低语。但是在迟拓听来，却像是装了扩音器，在心中放大，回响。他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此时沉默才是最好的回应。
“怎么扯到梦里去了。这跟梦有半毛钱关系？”玄乙听不明白他们说的，但是在他看来，魂魄被换掉的说法，根本无法成立。他看着慕凡，问：“你曾经见过，有一种法术把人类的魂魄交换？你确定有这种法术？”
慕凡再次看了一眼花瑾瑜，最后，冷静地对玄乙说：“我虽然不确定，那是法术，可是，我能保证，这样的情况真实存在……”
“你用什么去保证？就凭一个梦？”
迟拓说话间，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慕凡看不懂的情绪。似乎是压抑到了极致的愤怒，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很多东西却已经不同。
“是你只愿意相信那是个梦！”慕凡也依旧冷淡地回着。
他可以理解，迟拓心里有一种被寒烟戏弄了的感觉。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憋屈，到最后，连迟四海的武者丹元都没保住。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去否定所有的一切。慕凡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愿意费尽心思与法力去做一件无意义的事情。造出一个宏伟的梦境，只为了抢走丹元与魔元，有点脑子的人，都会觉得得不偿失。
“在那个梦境里，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要伤害过我们。无论多危险，到最后都安然无恙地过来了。为什么你就不试着去想一下，她或者他们这样做，是为了让我们相信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呢？”慕凡声音是冷的，眼神却很热切。
“你想让我相信什么？让我相信我没有保护好我爹的丹元？被人抢走了，让我相信我爹自愿为了某个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人，放弃了自己的丹元。让我相信，其实背地里暗害我爹的，其实是……”
迟拓略显激动的声音嘎然而止。眼神里面全是愤怒。隐约能看到他额头的青筋脉络。
“是谁？”慕凡盯着迟拓，认真地问。
迟拓不说话，眼里全是复杂的情绪。双方瞪眼许久，就在迟拓嘴唇动的那一刻。慕凡先垂下了眼睛，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害怕知道这个答案……
“日！”最终，迟拓吼了一句，“你说的没错！他们成功了。我信！我没想到，我竟然信了！”
接着，他推门而出。将自己的愤怒全都发泄在门板之上，“砰”地关门声在房间里回荡了许久。
冥远叹气道：“真不知道，为什么讨论左廷筠，竟然会演变成这样的结果……什么意思啊。”
玄乙也挠着头说：“不是在说换魂的事情吗？为什么后来说来说去，变成梦了……都不明白到底是在较什么劲……”
“小凡凡……”花瑾瑜故作感动状，对着慕凡说：“你为了我，竟然肯这样跟人吵架。果然还是你懂我啊！”
“去你吗的！”慕凡冷冷地回了一句。
他没料到，原来楼影魔神在迟拓耳边说的话，对他造成了那么深的影响。虽然迟拓一再强调楼影魔神没说清楚，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不是实话。
从那时候起，肯定有一个名字，深深地烙印在了迟拓的心里。一个让他无比困惑的人。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毒瘤，在他心里不断地折磨着他。所以，他宁愿找出各种证据，理由，来证明那只是个梦，他宁愿相信是寒烟坏女人搞的一个恶作剧。也不愿用任何一点理智来思考，这有可能是真的。
即便如此。他还是深深地记住了那个名字。
慕凡的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感觉迟拓心里的那个名字，跟自己有关。就凭刚才迟拓盯着他的眼神，好像透着他的脸，在看着仇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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