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月十九rì,阳翟某处山林--
几百名河内骑兵正搜索着山林,忽然一名士卒蹲下身,摸着地上几根烧焦的木柴和洒落的草灰,大声喊道,“程副将,发现黄巾余党的踪迹了!”
“唔?”一名手握铁矛的将领走了过来,正是孙坚副将程普,只见蹲在那名士卒身旁,捡起一根焦了一半的柴火,喃喃说道,“还有点余温,看来他们没走多远,传令下去,下山取马,追!”
“诺!”那士卒一抱拳,匆匆离去。
随手丢了那根柴火,程普站了起来,忽然看到主将孙坚正站在不远的地方,走了过去。
“将军!”
孙坚正望着一棵树的树干出神,见身后传来一声呼唤,说道,“德谋么?”
“是,将军,”程普抱了抱拳,说道,“麾下将士已发现波才等人踪迹,依末将之见,波才离我等不过十里以内!”
夏侯坐在地上,眼睛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棵树,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之前他和孙坚等人马不停蹄的追赶波才和张角,一直追到了这里。期间,他们并未怎么停歇过,波才受了重伤,他是跑不远的、
“十里?呵,”孙坚淡淡笑了笑,伸手撩起几根挡住视线的树枝,说道,“没有那么麻烦!”
“唔?”程普愣了愣,顺着孙坚视线望去,愕然见到不远处的地上,倒着二十几具尸首,看他们身上衣着,显然是黄巾一党,而且是波才心腹护卫。
“怎么可能?难道除我们之外,还有一支追兵?”程普一脸惊讶。
孙坚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追兵,只有我们一支……”
“那他们……”
夏侯站起身,走到一块空地上,只见那块空地上新旧泥土掺杂,虽然有杂草铺在上面,但还是很凌乱。
抬起头,夏侯问道:“要把他挖出来么?”不等孙坚回答,又自顾自的说道“总感觉这样做,很丢人啊。嘛,本来还准备亲手拿下他的人头,真不给面子啊。”语气中透漏着无限的遗憾。
孙坚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望着树干、以及地上的几处血迹。
“一路支撑到这里,已经到了极限呢……”孙坚微微叹了口气,抚摸着树干上一处带着鲜血的剑痕,用莫名的语气说道,“那家伙躺在这里,叫身旁的护卫们将他杀死,护卫中有一人那么做了,用剑将刺入他的心脏,一击毙命,然后那些护卫们将他埋了,随即自刎殉主……”
说着,孙坚站了起来,望向夏侯身旁的地面,只见有一块地新旧泥土混杂,上面虽然铺着杂草,但是凌乱无比,显然是刻意遮盖在上面的。
“难……难道……”程普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望着那块地惊声说道,“波才?”
“也只有那家伙有这个魅力叫麾下护卫为他殉死吧?”孙坚淡淡一笑,眼中露出几分遗憾,喃喃说道,“堂堂一方渠帅,文武兼备,死后却被埋在一块不为人知的山林之中,连块墓碑都不敢立,真是可悲!”
“将军,”程普咽了咽唾沫,低声说道,“两位中郎大人将令,波才、张宝二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着说着,他忽然见到孙坚眼神一冷,当即识趣地闭上了嘴。
“呐,毕竟不是亲手捕猎到的猎物,实在没有成就感啊。”夏侯转身向山下走去,“大叔,赶快走吧,张宝的人头我闷还是要拿到手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坚怅然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士卒们都下山了?”
“是的,将军!”
“那就好!”说着,孙坚提起插在地上的漆黑战刀奋力一挥,只听一声轰响,巨大的破坏力竟然令半片山林尽数陷落,轰隆隆地好像山崩一样。
程普再看时,眼前的一切早已换了一副景象,别说找不到波才的埋身之所,就连那些殉主的护卫的尸骸也被山林吞没了。
“波才的首级,这可是一件大功啊……”
程普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孙坚扛起黑sè战刀,大步朝着山下走去,口中淡淡说道,“不是还有张宝么?只要抓到他就行了,死活不论……走!”
“唉!”程普摇摇头,无奈地赶了上去。
山下,夏侯玩味的看着孙坚两人,尤其是程普郁闷的表情,哈哈大笑。
程普郁闷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走向自己的战马。
孙坚看了夏侯一眼,皱了皱眉,自语道:“压制不住了么?”看着不远处的夏侯,眼神很是复杂。
带着三千轻骑的孙坚连rì连夜地赶路,趁着波才兵败的讯息还没有传到彭脱耳中时,突然袭击屯扎在西华的黄巾。
要知道西华只是一个小县,并没有怎样坚固的城防,只有两三丈高的泥墙作为防御。
而且守城的黄巾们仍然还抱着乐观的态度,他们哪里会想到波才八万大军全部葬送在长社,又哪里会想到孙坚轻装急赶两rì前来偷袭西华,被孙坚偷袭成功,夺下了一方城门。
骑兵攻城,是最无奈的办法,但是如果一旦被骑兵夺下一处城门攻入城内,那么守城一方的处境会变得极其尴尬,尤其是缺少弓弩设备的黄巾,区区一些步兵根本无法阻挡骑兵在城内驰骋。
战斗在五更天时展开,也就是平旦,差不多是凌晨三、五点的样子,在灰蒙蒙的天sè下,守城的黄巾士卒根本没有料到孙坚会在此时攻城,当那扇破旧的木城门被孙坚击碎时,西华黄巾就注定了败北。
没过多久,城内的黄巾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反抗余力,五千黄巾有大半被杀,军心大乱、士气大丧、人人思退,主将彭脱带着部下死命杀出城,却被孙坚副将程普带人团团围住,无法突围。
等到天蒙蒙亮时,西华城下便仅剩下了彭脱一名黄巾,其余黄巾不是被杀,就是溃散逃走。彭脱,那是一个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的猛将,据说力大无穷,擅长用一把巨大的长柄斧,单论武艺比波才还要强,但遗憾的是,他只是一个不通兵法、不晓计谋的莽夫,所以无法成为统帅一方的大渠帅,但是在黄巾中的声望却并不低,否则也不会成为波才的副手,屯扎在西华,为波才保全后方。
望着被围在城下的彭脱孤身一人左突右杀,跨坐在战马上的孙坚皱了皱眉,喃喃说道,“看来张宝是朝东南方向逃了,是算到我会袭西华,所以中途折道投汝南黄巾么?嘁!”说着,他懊恼地叹了口气,大声喝道,“彭脱,此时若是投降,弃暗投明,我还可饶你一条xìng命将功赎罪!”
话音刚落,就见彭脱厮杀的动作稍稍一停,吐了一口唾沫怒骂道,“大丈夫死便死耳,何惧之有?”
孙坚淡淡一笑,其实他也很清楚彭脱不会投降,只是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试试而已,毕竟彭脱虽然不是万人敌,但确实是一名极其强悍的武人,就连那些围着他的三河骑兵都拿他没有办法。
一斧头连人带马劈成两半,那恐怖的腕力,就算是训练有素的三河骑兵也会感到畏惧,只能拿着手弩远远地shè,可惜手弩对于普通士卒来说确实是威力无穷,但是对于那些掌握气的武人却不够看。
别说那些弩箭都被彭脱体外的气所挡下,就算是勉强shè中,对于彭脱这种身强体壮的人来说也不会陷地太深,根本就是无关痛痒,除非是连续不停歇地弓弩激shè,才能将他耗死。
“愚蠢!”孙坚淡淡一哼,话是这么说,但是他的眼中却露出了敬佩与欣赏的神sè。
无论是死去的波才,还是如今的彭脱,这些豪杰都给孙坚留下了极其深刻的良好印象。
“那么孙某便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说着,孙坚右手一挥,大声喊道,“都退下!”
围着彭脱的三河骑兵们心中一愣,仿佛暗暗松了口气,退了下来,只是远远围着彭脱。
“唔?”彭脱皱了皱眉,疑惑地望了眼孙坚,说道,“莫不是你要和我单斗?”
“有何不可?”孙坚淡淡一笑,缓缓策马上前。
忽然,孙坚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转过头,望向远处的林子。
有气的反应……
孙坚眯了眯眼,隐隐看到远处的林中有两个人影,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正拉着一个男人的手向林中跑远……
“是那个救了波才的小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什么时候掌握了气?不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士卒小子么?
“算了,也不过是这种程度的气而已……”
望着那两人慌慌张张逃离的模样,孙坚惊讶之余感觉有些好笑。
想罢,孙坚平吸一口气,静下神来望向彭脱,沉声说道,“来吧,彭脱,别耽误孙某去追那张宝的时间!”
“可恶!”彭脱气地面sè涨红。
结局很明显,虽然彭脱很勇猛,甚至抱着必死的决心想拉着损件一起同归于尽,但是孙坚的实力比他高出很大一截。最后,彭拖动用武魂之后,还是被孙坚斩于马下。
不得不说,彭脱的武魂“夔牛”确实很厉害。
“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rì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牛.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橛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
武魂夔牛的能力包括攻击附带雷电的麻痹效果,还有吼声具有震慑效果,最后则是夔牛赋予的巨力和强悍的肉身。
本来这是很棘手的对手,不过孙坚的武魂“白虎”可以说针对天下所有的武魂,再强悍的躯体在他的面前也不过如纸一样。
这对于夏侯来说实在很无聊,他还没有掌握武魂,这种层次的战斗他还插手不上,之前西华城内也没什么像样的对手,也就随手杀了十几个小卒。
颍川黄巾小渠帅彭脱战死于西华,代表着波才颍川黄巾一部被彻底剿灭,对于黄巾军来说,后果显然是相当严重的。
首先是士气方面,要知道黄巾军总共只有三个部,那就是张角领导的冀州黄巾,波才领导的颍川黄巾以及宛城张曼成所领导的南阳黄巾,是黄巾方面的三大主力,兵马相加不下于三十万,但是距离举兵仅仅只有一个月,波才黄巾一支却被官军剿灭,近十万黄巾被屠杀殆尽。
其次是地理优势,本来三大黄巾主力虽说各自为战,但是战线总归是连成一片,如今波才一死,颍川又重新落入了汉朝手中,这导致了张曼成的南阳黄巾与张角的冀州黄巾彻底断绝了联系,陷入了拥汉势力的包围中。
因为判断张宝会逃往广宗,所以孙坚决定顺着颖水支流追赶。
其实要去广宗,按理来说最短的路线无非就是从中原走,经陈留到东郡,遗憾的是,此时的中原也是战火一片,为了剿灭陈留、东郡的黄巾,大汉朝派遣大批军队,只有残部的张宝石没胆子敢走这里的。
为了追击张宝,这头出身江东的猛虎率领着为数不足三千轻骑,一路沿着颍水支流追赶,在追击张宝的同时,将沿途大小黄巾势力尽数剿灭。
襄城、叶城、汝南,连续半个月,孙坚的军队连续攻陷三座黄巾军把守的城池,斩首数千。
赶了将近一个多月的路程,到了差不多五月底的时候,孙坚追到了细阳。
细阳地处颍水东侧,向北就是芒砀山,再行半rì就是梁郡,算是到了东郡黄巾的势力范围,孙坚就这么带着仅仅两、三千进入黄巾的腹地。
建宁六年五月二十九rì,孙坚率领着两千余轻骑死死咬住张宝尾巴,一路追赶到芒砀山。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天sè逐渐变得昏暗,四周的景物也好似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薄雾,使人看不真实。
渐渐地,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马蹄声,随后声音越来越响,只不过几个呼吸间,一支清一sè的骑兵正从官道上疾奔而过。
在队伍最前方的,自然是身穿青铜虎甲的主将孙坚,落后他半个马匹的是副将程普以及夏侯,而在三人之后,则有一名骑兵策马行走在其他士卒之前,手中举着一杆高达两丈左右的旗帜,在他身后,有四名骑兵贴身护卫着。
那迎风招展的旗帜上,分明写着【佐军司马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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