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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妖界(十五)(1 / 2)

() 一座冲天雄伟大峰矗立在前,其高一眼望不到尽头,其势yù若冲破这天地间的障壁,直奔外界星空而去。在那峰顶处,隐约朦胧间,似有一头巨狼身影浮现。

但这还不是真正令人心神俱震的一幕。此刻在这雄伟山峰四周,放眼望去,不知聚集了多少妖兽,俨然形成了一片妖兽的海洋。

这无数的妖兽中,有少数化为了人形,大多数仍是保持了原形,体型有娇小的,更有庞大如山丘的,其中又以年老妖兽居多,在众多的他们之中,有那么一个身影若明珠般璀璨,若天空的流星留下一连串美丽的遐想而即将消逝。

这身影风姿婀娜,纤弱细瘦,仿佛一阵风便可将她吹走。她亭亭玉立,一双赤白的玉足轻踏在一头牛型巨妖的独角上,那动人心弦、充满自然生命气息的哼歌正是从她的小嘴里传出,无数的妖兽痴望这看似瘦弱的身影,眼神里弥漫了一股陶醉和平静,平静之下却又似蕴含了无尽的哀伤和悲痛,那是家园将亡、亲族丧失所带来的无法弥补的心之伤。

他们放弃了逃亡,选择了与祖祖辈辈都生存与此的家园共存亡,这轻灵的歌声似可抚慰他们的心灵,而那雄伟巨峰上的身影,更是他们灵魂的jīng神支柱――那是妖界至尊的所在。

“来吧!”一个似历经沧桑的苍老声音在岳牧心头蓦然响起。

岳牧收回目光,压下心中因眼前这一幕幕所带来的强烈冲击,望了一眼山巅的那个身影,心中似有所悟,沿途的妖兽自行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他们只是平静地望了他一眼,对于他这样一个人族的莫名出现,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似乎对这个早已不在意了。

“白泽妖帅两番救我,又亲自将我带至这里,这并不是他本身的意愿,真正想要我来到这里的人,应该是那传说中的巨狼之影。――能够命令白泽妖帅行事,在这妖界,恐怕也只有妖界的至尊。想不到铁木大荒漠处传说中的神秘巨狼,居然会是妖界的灵尊。他为什么会在血月之夜对着天空长啸?我与他素未谋面,他为什么派人救我?他的目的何在?”

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岳牧心头,他没有去多想,对方既然想法设法将他带至这里,自然会道明一切,如果对方不愿说出目的,他作再多无谓的猜想亦是枉费心机。这些修为高深之人,行事往往机锋暗藏,令人难以揣摩,像灵界的凌第、北凌宗的南宫轩这些人,心思深沉,对他所做的一切,至今仍让人毫无头绪。

抱着这样的想法,岳牧反而放开了心态,什么也不去想,暂时忘掉所有的计算与猜测,只有那女子的哼歌,若一曲魂灵之音,在魂力空间悠然奏响,六十四道魂识似极为兴奋,在迷雾中游动穿梭,更有一种进一步壮大的趋势。甚而脚下的这座冲天雄蜂,在岳牧眼中亦有了虚幻的变化,似真似幻,他却无所在意,循着其上古旧的梯道,一步一步昂首漫步前行。

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行走高度的上升,一种陡然的明悟在他心头乍现。这种明悟并非他故意苦思所得,而是自然而然就出现在了其心中。

这无尽的梯道、无尽的高峰,于一刹那在他的心神世界里延伸成了一条无尽的生命之路,一开始走的十分轻松,但时间稍一长,就变得有些困难了,越往后走则越艰难。但在这一艰辛的过程中,脚下的高度却无限提升了,眼中所见的景象亦大不相同,变得空阔而美丽,回首望去,身后留下的是一片云遮雾掩。

这好比如今芸芸灵修的修炼之途,刚开始并不见难,但随着修为每一步的提升都会变得越来越困难,危机四伏,若行差踏错一步,便是身毁灭亡。但若能坚持走到最后,则会成为一方世界的至强者,亿万生灵将臣服在其脚下。可当他回首来路时,已寻不见过往自身的踪迹。这一方天地,只剩有他一个身影傲然dú lì。

但这并非没有代价,这代价就是――他的身边无人可以陪伴他走到这一步,他虽傲视一方,却要承受这一人的孤独,更要独自一人面对还在其上的浩瀚星空。

“强者之路,注定是一生孤独之旅。”

当岳牧望见一个如蓝宝石般漂亮的湖泊,湖泊中心还有一座岛,岛上那身型若一座小山的巨狼时,这是他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的一句话。

它的身影虽然巍峨如山,但望着岳牧的眼神里却有着一种萧瑟落寞之意,似乎透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奈。

它虽然纵横七界,受妖界万灵崇拜,但在面对天地如斯之威时,仍就显得弱小而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子民饱受磨难和死亡之苦。

这让岳牧再次想起了铁木大荒漠上的那个传说,每逢血月出现之夜,在荒漠的中心,会有一头巨狼的身影浮现,向着血月的天空嘶吼怒啸。

在绝大多数人眼中看来,这是它在宣泄自己的强势和不可侵犯,但却无人能理解,其实这只是它迫于无奈的一种举动。

岳牧走上了岛屿,走到了对方的身前,抬首平静地望了过去,尽管眼前的对象似乎到了穷途末路之境,但仍是他需要仰望的。

“我叫索恩。”巨狼口吐人言,友善地一笑。

“我叫岳牧。”岳牧回道。对方的身份不言自明,却没有摆出丝毫架势,一副与之朋辈相称的意味,这让他心里稍感别扭。他更想知道对方将自己带至这里的目的,却还是忍住了没有问出口。

“在你眼里,人与妖有什么分别?――或者说人类与其他族类?”索恩耸动了一下宽阔的双眉,骤然问道,落寞的眼神看向了岳牧。

岳牧低下了头去,对方的这个问题,是他所没想到的。既然对方坦诚相待,他也无须做作。

沉思了一会,他抬首迎上了对方的目光,坦然道:“谁若想取我xìng命,我必以牙还牙。谁对我有恩,我必倍还之,不管他们是人族,还是妖族、鬼族。。。。。。”

索恩听闻下,眉宇间似有了一丝笑意,却对岳牧的回答不置可否。有时候,很多事不需要明白说出,比如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又是什么地方,因为在大多时候,相比而言,结果比过程更重要。

他巨大的一指轻轻一勾,一支sè彩斑斓的笛子凭空出现在了二人之间。

岳牧凝神看去,心神不由剧震。凭着仅有的一丝心神感应,他认出了眼前这支sè彩斑斓的笛子正是水玉灵器里的“种yù之笛”。索恩以一界之尊,轻易从他的储物器里取出物品,到让他觉得没什么。让他震惊的是,眼前的“种yù之笛”似乎变得与之前大不一样了,如进化了一般,漆黑的表皮全部褪去,露出了sè彩鲜艳夺目的一面。十三个叶片除了其中的六个,竟已全部开阖,一蠕一动间,充满了一股不可言明的神秘韵律。

“你知道它的来历?”索恩随口问道,萧瑟的目光带着一抹复杂的情绪落在了笛面。

“不知道,它好像被人称为‘种yù之笛’。”岳牧老实回道,想到了那满是奇异面孔世界的一幕。

“不错。它叫‘种yù之笛’,乃是上古最有名的巫宝之一。巫仙之战,不知多少仙人惨死于此笛之下。试问世间万物生灵,无论尊卑、优劣、好坏,谁无yù望,若无yù,又何必勤修不辍,修仙、修巫、修灵,修为即便再高,亦免不了yù望的存在。――此笛本无形,亦无源,应世间万物之yù而生,这就是它的起源。笛声响处,yù种播下,炫丽梦幻,到头来却终究是一场空。”

说到此处,索恩的声音里萧瑟之意又浓了几分,他也不看岳牧,似自言自语般接着道。

“你能第一次吹响此笛,却仍不是此笛之主。若yù成为它的主人,必须以自身一yù入主,献祭于它,强大到可以获得它的认可,方能成为其一时的主人。‘种yù之笛’早已换了无数代主人,每一代主人最终都没落得一个好下场,最终均死于它的反噬之下。”

索恩故意停顿了下来,毫不掩饰地问道:“它的来历,你现在都知晓了,你还愿意接受这样的不祥之物吗?”

“物物而不役于物,又怎可得而累呢?”岳牧脑中灵光一闪,道出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甚明了的话来。

“嗯?――”索恩萧瑟的眼光里第一次闪现出了一抹jīng光。“这话有点意思。不知是哪位大能的妙语?”

岳牧无奈一笑,道:“这人是我的师父,并非什么大能,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哦。”索恩略有些失落,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道出了“人与物”之间关系的关键,但世间又有几人能真心真意做到这一点。

他不再说话,仰望了一下天空,又凝望了一番山下那数十万的妖兽,神情间又落寞了几分。这落寞里第一次蕴含了一丝哀伤,说是一丝,但这哀伤又有多深沉,却是外人所无法明白的了。

“祖爷爷,你怎么呢?”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从索恩的怀里响起,一个银sè的小脑袋探了出来,瞅了一眼索恩,转而望向了岳牧。

“人族?”小家伙滴溜溜的银瞳在岳牧身上转个不停,充满了好奇。

索恩温柔地拍了拍这头小银狼的脑袋。

“他是我最小的一个孙子,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好了。”索恩对着岳牧突然说道。

“我才不要跟着这臭臭的小人类,我要永远跟祖爷爷在一起。”小银狼冲着岳牧吐了吐舌头,将脑袋缩了回去,真心感受着索恩怀里的温暖。

索恩苦笑一声,也不解释什么,话语间蓦然一指点在了岳牧的眉心。

岳牧只觉心神一震,索恩的声音在魂力空间持续传来。

“不要抵抗,我助你开启天冲之魄!”

随着他的话语,岳牧敞开了心神,魂力空间迷雾翻腾散了开来,随着索恩那一指落下,晶光幻化间,一颗如星陌所化的星辰出现在了魂力空间,一闪一闪,只是微弱了许多,更是在其四周尚出现了六颗星辰的虚影,那代表着的是另外的六魄。

这一刻,索恩强行以外力帮助岳牧,使得其七魄在魂力空间显形,为他以后的修行铺开了一条宽敞大道。

“前辈不若再助我一次,好将在下魂识尽数均分为二。”岳牧按捺心中激动,他本以为要进入“千神诀”阶段,方可开启七魄之首的天冲魄,没想到索恩会这样助他,他索xìng也不再客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索恩爽朗笑道:“好小子,也不知你修的什么魂修功法,魂识居然如此强大?帮你可以,只是那种痛苦你能承受得住?”他这才注意到岳牧魂力空间,那六十四道白芒般的魂识。

“行。”岳牧嗯声道。他的目的很简单,借助索恩之力直接跨入“星辰炼神诀之千神诀”阶段。

索恩轻微一笑,这种事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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