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是封了徐莹的口,徐莹翘起嘴角:“那如今就有劳妹妹了。”
她地眼神盛满了不愉。
她大概以为,我手里地这个燕王长孙是她的孙子,我在拿她地孙子做人质。
我想到这。忍不住低头逗了逗朱瞻基。小婴儿又张开嘴巴,笑了。
散席后我以为他会去袁心怡那,没想到刚安顿好朱瞻基。他老先生出现在福安宫。
偏室里,nǎi娘带着孩子睡觉。我躺在大床上看高炽的信。床幔遮住了所有外界偷窥的可能。陆启东肯定也在外头干着猫头鹰的任务。
朱棣等着我的反映。
“这么看来,时间也快了。”我把信还给他:“高炽一时半刻回不来。”
“嗯。恐怕还不只如此。”他眉头微蹙。
我点头:“不过大概不会一开始就动你的。可能是老五十二他们。”
“你也这么看?”他说。
显然。道衍和尚也看过信了。
“难道你不觉得?”我反问他。
他道:如果是我,我一定先对有军权的藩王下手。
“他成不了你。所以你终归胜他一筹。再说,他身边还有个黄子澄呢。”我说到后面时,语中带笑。
“为何笑?”
我轻道:没有什么比让黄子澄做首席谋士更让人可笑的了。
朱棣错愕:你对黄子澄知道多少?
“见过一面,觉得此人迂腐异常。满嘴的之乎者也,写写文章就算了,平rì里说话一股子古墓味,像从长沙马王堆爬出来地一样,讨厌死了。”
“长沙马王堆?”他这一问。我才意识到很久不用的口头禅又冒了出来,当年我在评论某人某事落伍时就会用这个词组。哎,一时口快,还得解释下:“听说长沙有个古墓,名叫马王堆,是汉朝的,还有人说里面有古尸呢。”
朱棣没想到我是因为这个觉得黄子澄不足用,他也只是笑笑并没往心里去:“古墓里自然有古尸,下次看到柏(注:湘王)要问问他”。
“那。。。就不用了吧。”
在朱棣看来,他父亲朱元璋的眼光是有权威的,朱元璋挑了黄子澄在朱允文身边就说明黄子澄是个能臣干将。不过,老虎都有打盹地时候,谁知道朱元璋挑黄子澄时有没有戴眼镜呢。也许他以为靠自己地余威就能保孙子顺利登基,所以并没有给朱允文配备虎狼之臣。
后来,朱棣连接四天去了袁心怡房里,袁心怡整个人都要飘起来,地位不可同rì而语,连带着起sè声调都动人许多。果然权力是男人的保养品,男人是女人地美颜药。
再后来,朱棣采用了他儿子那套平衡术。除了刘氏那从不涉足外,十几大小老婆走一圈,喜欢点的歇个三四天,不太对胃的也给个一两夜,总之,燕王搞的这套暖心工程让女眷积极xìng空前高涨,完全没了二月里的yīn霾,怎么看燕王府都是个有爱的藩王模范家庭。
这么循环着到第三轮刚开头时,朱元璋下旨要朱棣备边方略。
紧接着,敕燕王节制北平都司、行都司。
只不过几rì后,又命燕王的府兵御敌开平。
这次我是不能跟他出去了,他如他承诺的那样把朱瞻基交给了我,我就要如我所设想的那样一步步走下去。
闰五月里一天,刚给朱瞻基洗过澡,放在大床上给他套上干净衣服,他手脚乱动,在我怀里抓了个东西就往外扯。才三四个月大的小孩就挺有力气了,“恒寿永昌”的穗子抓在他手中。
只那么一眼,就发现了玉不对劲。
什么时候玉裂开来了?
捧在手心快步走到阳光下,这才看清玉里的不是裂纹,而是血丝。
徐达去世时的感觉又出现了。
三rì后,太监们身着麻衣,忙不迭地将枝头上怒放的鲜花统统采下。丝竹琴瑟蒙上了白sè的布,哑口无言。
街道两旁是滚滚白幡,王府之中满目孝服。
朱元璋三天前驾崩。
徐莹起身去了金陵奔丧。
我是侧妃不用去,除了在王府为大行皇帝设置的灵堂里哭泣之外,就是抱着朱瞻基面无表情地在福安宫中晃荡。上一辈的人一个个走掉,接下去的路晦涩崎岖。比较下来,还是懵懂无知才会快乐无忧,如果能选择,我宁愿从一开始就不买那张彩票。
只不过,人人,都是被逼迫的。
“你也是,没得选择。”手指从粉嘟嘟的婴儿脸上轻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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