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跳了起来:“没有那么多!我上哪去给弄一火车皮药品去?”
聂自强嘴角一撇:“没有就没有,你激动什么?大不了这笔生意咱们不做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还是会负责你的安全的。”
怀特眼冒金星:“你说你要多少?”
聂自强:“各种西药,麻醉药、消炎药、纱布、手术器具,只要是战伤用得上的我都要!一千箱!”
数量十分巨大,但怀特已经有些麻木了:“我弄不来那么多!最多二百箱!”
聂自强摇摇头:“太少了!看来你朋友在你心中没什么地位。八百箱!”
怀特已经失去了耐xìng,在和这个人谈下去,只怕立即会口吐鲜血,倒毙当场了:“最多四百箱!”
聂自强:“一口价,五百箱!不行就拉倒!”
怀特一咬牙:“行,五百就五百!但是你必须保证我的朋友完好无缺!”
聂自强笑道:“我这人做生意最是守规矩,有名的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我救出那个美国人的时候他还剩下几肢,送到你面前就是几肢,绝不会半路上丢什么零件!”
怀特头晕目眩,站起时脚下一个踉跄,他捂着脑袋说道:“我把他的照片给你。”
聂自强接了过来,这是一张一寸的照片,似乎是从什么证件上撕下来的。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带着几分微笑。
聂自强赞道:“好漂亮的小伙子!你什么时候给我定金?”
怀特愣了一下,才明白后一句话是向自己说的。他对聂自强的这种语言艺术十分的不适应,勉强稳了稳心神,才低声问道:“什么定金?”
聂自强笑道:“咱们生意的定金啊!你向我订货,是要先付一半定金的。你在生意场上打滚了这么久,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
怀特胸口烦闷yù呕。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我现在没有订金。人救出来后, 一次xìng付清,我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聂自强点点头,眼珠转着,没有说话。
正在怀特惊讶于聂自强为什么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只听他说道:“中国有句古话,叫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看你也挺为难的,这样,什么时候你的定金到位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救人!我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我这就去找人来送药。”怀特有气无力的说道。他站起来,但脚下没有丝毫的力气,便连忙扶住身边的大树。勉强向前走了几步,才想起这是在敌后,到哪里去找人?他向聂自强说道:“聂。先生,能不能把你的电台借我用一下?”语气中有着十足的无奈,看着聂自强的眼神,就好像看着吸血鬼一样,那么的无助,又满含着怨恨。
“没问题!”聂自强说道。脸上的笑容非常的灿烂。
第四天,李自平就率领十二名飞虎队员出发了。
在怀特发出电报的第三天,保定的龙组成员便发来了消息,一共二百五十箱药品器械,已经送到了联络站。这么多的药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运来的。
事情拿到了会议上研究。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研究的了。虽然在敌人的绝对控制区内救人,是十分危险的事。但怀特提出的交换条件,是聂家军无法拒绝的。再怎么说,这件事也比派兵攻打敌人的县城来的容易。最后,还是决定由李自平带队,出发到保定去救出那个叫做汤姆斯的家伙。
在定金送到之前,聂自强便命令西平的龙组查找汤姆斯的下落。时间不长,就有消息传回。那个美国人已经被送到保定了。似乎他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被抓的消息被严格保密,就连佟翻译都是一知半解。
聂自强掰着手指在数rì子。虽然在怀特面前表现的十分不在乎,但在内心里,聂自强还是非常看重这条线的。只要这件事办好了,今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药品供应部队。可能价钱上会是个天文数字,但总比战士们拿着生命去换药品好的多了。
时间慢慢过去,直到第三天,保定方面才有消息传回来,而且是不好的消息。
到了保定后,李自平便和城内的龙组取得了联系。得知了汤姆斯的关押之地――rì本陆军监狱。在严密的组织后,李自平指挥进行了一次渗透突袭,但是功败垂成,还有一个队员重伤。
接到消息的第二天,聂自强就带着余下的十二名飞虎队员,向保定潜去。
陆羽楼是保定一座非常有名的茶楼,座落在最繁华的南市口。楼高三层,装饰的古sè古香,向来是高官显贵,文人雅客聚集的地方。保定城被rì军占领后,这里的生意清淡了许多,但依然是城里首屈一指的茶社。
在陆羽楼三层的听雨轩中,聂自强背手而立,看着窗外的灯火,思考着自己的计划。
保定距离西平只有二百余里,也是任家生意的一个重要的据点。在任家被毁后,这里的相当一部分伙计也被吸收进了龙组。但是和西平一样,他们平时都是生活在社会的底层,无法接触到真正的军事机密。这次李自平的失败,就是由于弄到的监狱地图并不详细准确,对敌人的兵力布置所知不多,才没有进去多远,便被敌人的暗哨所察觉。
聂自强到了保定后,并没有急于攻击监狱。自己手里只有二十四人,还不够鬼子塞牙缝的。征战之道,首重军情。想要把这件事办的四平八稳,就必须在情报上下功夫。
他让龙组汇总了一个看似没有什么道理的情报――保定rì伪军各部门的负责人的姓名,爱好、家人等等。重点是在rì军内部工作的中国人的情况。他看着情报,整整分析了一天的时间,才拿定了主意。
今天他要会见的,就是最容易打开缺口的一个人。
正在思考之间,房门突然一响,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这人三十多岁年纪,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领带打的整整齐齐。脚下崭新的皮鞋一尘不染。头上梳着中分式头型,油光锃亮。白净的脸庞,鼻梁上架着眼镜,整个人显得文质彬彬,一身的卷之气。
这人走了进来,见了聂自强,便是一愣。随口问道:“这里就是听雨轩?”
聂自强走到桌边,笑道:“没错,就是我找你!杨翻译,请坐!”一摆手,身后的刘正走了上来,在两个杯子里斟满了茶水,又退到了后面。
杨翻译却没有坐下,他皱眉看着聂自强,问道:“今天的信是你送的?你是什么人?找我来有什么事?”
聂自强笑道:“还是坐下来说,站着挺累的。”
杨翻译却不领情,厉声问道:“说!”右手不自觉的摸向了后腰。
聂自强却是毫不在意,笑问道:“真的让我说?”
杨翻译点点头,手伸向了衣襟下。
聂自强喝了口茶,说道:“杨福森,今年2岁。早年毕业于燕京大学,是中文系的高材生。抗rì战争前,到rì本东京的帝国大学深造,回国后,在保定市zhèng fǔ谋了一个差事,直到战争爆发。rì军占领保定后,便委身于rì寇,当了rì军宪兵队长小泽太郎的翻译,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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