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的回答没有丝毫的迟疑。
“他死了。”
顿住几秒钟后,白杨又像是肯定着这个事实一样补充了一句:“我杀死了他。”
在上条当麻听来,面前的这个人说出的话语,与那rì史提尔轻描淡写地说出的“杀了他”无比地相似。
“怎么了,我说出的事实让你感觉到害怕了吗,你在害怕这个杀死了奥雷欧斯・伊萨德的我,抑或是因为直接导致他的死亡的人不是你而感到了良心上的解脱?如果你是只带着这样肤浅的思想就贸然闯入到这边的‘暗’之中来的话,我就用那天你见过的方式把你的记忆全部破坏掉,让你滚回正常又和平的生活中去。”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了些,金发的少年长长地叹了口气,面sè也变得和缓了下来。
“我就直接告诉你吧,上条当麻,炼金术士奥雷欧斯・伊萨德是凭着自主的意识选择走向死亡的道路。不管这一次我们是否能够成功,背叛了罗马正教的奥雷欧斯是绝无可能在学园都市与罗马正教的联合绞杀之下活下来的。比起那种不光彩的死法,他选择了一个比较有尊严的结束……说不定他还应该感谢你,让他这个家伙在最后一点时间里还能救上一个人的xìng命。”
白杨用略微不满的眼神望着上条。
“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明不明白,奥雷欧斯这个家伙早就已经决定好了自己的死亡,你只不过是在他谢幕的时候帮了他一把罢了。如果你还因为这种事情在感到自责的话,你就赶快从茵蒂克丝那个孩子身边离开,就算是那个叼着香烟的不良神父都比你有资格与她站在一起。”
“你就为自己已经拯救了那个孩子而感到自豪吧……现在的话只是这样就好。”
“如果你还打算再听下去,我就继续。”
白杨平静地望着上条当麻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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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通常印象中的破坏大师不同,魔术师并不是战斗的专家。
与那些冷酷无情,来去无踪甚至不会在敌人面前露面的杀人机器不一样,得知惊人的事实而在敌人面前愣住、把敌人说的话全部都当真、同情敌人、想要跟敌人一对一堂堂正正对决等等……他们的行为里面掺杂了太多的感xìng因素。
所谓的魔术师――特别是在十九世纪末建立起基础的“近代魔术师”,都会将自己的愿望刻在自己的灵魂上。这就是所谓的“魔法名”。把自己学魔术的理由,或是自己愿意舍弃人生去追求的唯一梦想,以拉丁语刻在心中。
那个不良神父是这么对他说的,那个衣着暴露的圣人也是这么告诉他的,但是对上条当麻而言,这些唯有亲历者才能体会到的悲哀不论再怎么用残酷的字眼来描述,他也没有办法真正地明白它们的含义。
直到……他被卷进到这场从开始就充斥着欺骗与矛盾的三泽塾攻防战,并且第一次近距离地目睹生命的消逝为止。
那种决然或者说是平然地朝着死亡迈进的姿态,让上条当麻从内心的深处感到战栗。
不只是因为魔术师们对生命的藐视,也因为他们会变得藐视生命的理由。
到底背负着怎样的执着与悲哀才会让人变成如此的姿态?
上条当麻觉得这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而这样可怕的群体中的一员,正以他同学的身份在这间病房里,以前所未有过的耐xìng向他讲解着魔法侧的世界。
“被整个世界背叛然后又抗拒着融入到这个世界的人们,最先创造出来的魔术就是‘驱逐闲人’。”
“‘只剩下自己一个的话,就不会再受伤了吧?’最初也的确是有人保持着这样天真的想法。自然的,只是能够排除一般人的干扰是不够的,远远不够……但是等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了。”
“当然,作为最基本的魔术,‘驱逐闲人’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如果必要之恶的那两个魔术师来找过你的话,你应该已经体会过它的效果才是,而且,我看你的头脑还没有迟钝到会忽略掉这样的状况――我们的谈话一直没有被人打扰过――这很好,至少你已经知道了该怎么从自己的rì常生活中发现‘异常’。自然,这也是‘驱散闲人’的功效。”
“一般而言,比较谨慎的魔术师在挑起争斗之前都会做这样的布置……但是也有丝毫不顾及一般人死活的人存在,直接使用强力的术式发动强袭的可能xìng也是有的,至少十字教教的骑士团几乎肯定会这么干。”
“魔术结社、教会、以个人名义行动的魔术师,不论是哪一方都对自己的魔术传承视若珍宝,绝不容许有半点闪失。”
“而魔术传承最完全也是最危险的载体,就是‘原典’。”
“……原……典?”
上条当麻喃喃地重复着这个看似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词汇。
“从那个孩子那儿听说过了么……呵,也罢,想来你还不是很了解原典的本质,那个孩子也绝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你的。”
“《象牙之书(thebookofei
on)》、《所罗门之匙(lemegeton)》、《死者之书》,这种级别的魔导书不论是哪一本,记载都是原本不应该存在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你没办法想象吧,这种完全颠覆了我们现有世界观的东西,普通人只需要看上一眼,jīng神就会完全地崩溃掉。我做个比喻吧,上条当麻,就好像你突然发现自己最亲近的的人其实是个无恶不作的杀人狂魔一样,巨大的反差会让你受不了吧,而‘原典’能够对人的大脑造成的污染程度远远在此之上。”
“然而,即使是这样危险的存在,在忍受住它的痛苦之后能够获得的力量,能够对这个世界造成的扭曲都是不可想象的,最为极端的例子
――《法之书》,号称只要被解明就会终结掉十字教的时代,同样是‘**目录’的藏品之一。”
“你能想象吗,集合了十万三千册此等存在的‘**目录’的流失对于英国清教来说是多么的不可容忍,对于其它的势力来说又是多么的诱人呢?”
“就算被明确地告知了原典的危险,尚未亲身体验过的人也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只要成为这些人的目标,不仅是目标本身,就连他周围的一切都有可能被牵连进来导致彻底的毁灭……你怎么了,这幅咬牙切齿的模样,是因为卷入了无辜的旁人而感到愤怒与自责了吗,我无意欺骗你,魔法侧的事情就是这样不讲情面,要么挣扎着活下来,要么死无葬身之地。你已经见证过一次死亡……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如果你还继续被牵连进来的话,同样的事情还会发生。我不指望你去习惯它,但是承受不住而崩溃的人我已经见过太多了,我不希望在我的引导下再多出一个。”
少年颇有些自负地说着,却又突然止住了言语,良久,才露出一个自嘲的苦笑。
“而且……我之前对你说过的吧,上条当麻,有些事情……知道了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虽然已经毫无用处,但是我还是想要问问你――”
“你真的还打算要为了保护这个孩子而继续行动下去吗?”
看着上条yù言又止的表情,白杨比划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你不必急着说出答案,上条当麻,你要知道,在这过去的一个小时里,是我在不断地对你说话,是我在一直向你灌输着除了我以外无人知道真假的信息,是我不断地用言语把你的思维引导到我期望的方向上去。你现在的想法和将要给出的答案已经不可避免的被我干扰了……自己安静一下吧,等你找到你自己的答案的时候,再来告诉我你的决定。”
年轻的魔术师不再表现出在此地停留的打算,从凳子上站起来走了出去。
在临出门的一刻,魔术师伸手揭下了门板背面贴着的纸片,于是病房里那股怪异的沉寂感便消失了。
“最后一个忠告,上条当麻,作为‘这边’的前辈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你甚至不打算放弃rì常生活的话……”
“你会过的比想象中还要辛苦的多呢。”
在这之后留给刺猬头少年的,唯有门锁扣上的声音而已。
上条当麻直到这时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询问过白杨他的魔法名有何含义。
不过看起来这是个相当私密的问题,贸然发问是不当而且十分无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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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谁说这一章的字数少的,咱给补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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