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来了!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望着那不带一丝热气的楚界特有的太阳,脱离了那如刀在喉的怨傀谷特有的煞气,邵风只感觉浑身轻松!
同是特产,怎么招人喜欢的差距那么大呢!
此刻邵风感觉那只有照明功用的太阳显得格外的萌,你看,圆圆的,胖胖的,这是婴儿肥啊!
那个如下凡仙子般的女修将邵风送离了那个曾经被邵风天天咒骂,一刻也不得安宁的怨傀谷,如今邵风正身处怨傀谷外一座小山深处。
感谢主!感谢爱作马的老天爷!最感谢那个啃指甲的漂亮神仙!
邵风心中如是感慨。
没了源源不断的煞气补充,邵风如今只想找个安静的山洞,将自身煞气放干净,以清醒理智的姿态好好会会这个世界,问问它,它究竟敢给他多少霉运?!
扑通!
邵风还是没能完成那个夙愿,望着这个漏斗般的丑陋陷井,夹在陷井zhōng yāng夹壁中甚至还够不到底,邵风yù哭无泪……
“这还他妈有完没完了啊……”
邵风自认为是大风大雨闯过来的,他以为云散了,太阳出来了,rì子可以照常过了,可那卑鄙无耻龌龊下流的老天觉得不够,居然给他下了场晴天雨!
生活就是这么**裸的在调戏他!
“嗷……吼!嗷……吼……”
邵风再也忍不住了,愤怒、暴躁不断喷涌刺激着他的灵智,眼中红芒前所未有的妖艳。自身煞气在这份刺激下不断壮大,凛冽如剑锋,厚重似老窖,直yù刺破苍穹,半rì仍不能散!
孔秀才正走到半山腰,他去收套的。在儒道不景气,儒生不吃香的这个年代,那个陷井是他最得意之作,上到野猪,下到山跳,无一能逃,就是土老鼠掉到洞底,也还有个兽夹不让它再出去。听到邵风吼叫,孔秀才吓得面如土sè,右手颤抖凌空掐算,口中喃喃道:“今rì忌纳畜、出游,宜沐浴,我看还是择rì再来为妙。善,大善!”
说完,孔秀才立即卷起书生长袍,仓惶下山,溅起的草泥沾在平rì里金贵的不得了的衣脚,却浑不在意。
邵风在那个转下身子都不行的陷井夹壁中又多待了一个月,煞气散了些,但因为一直处在愤怒的情绪中,竟比刚出怨傀谷时还长了几分。
孔秀才再次上山来,战战兢兢生怕冒出不知名的危险,小心谨慎半rì,远远望见陷井表面那层伪装已经除去,喜出望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陷井前,往里一探,只望见一双幽幽怒眼,大惊失sè下跌坐在地。片刻后孔秀才缓过神来,兴奋得跳起来,老泪纵横,咸泪流进嘴里,混着呜咽笑声,只让闻者感慨,不容易啊……
他在凡间哪捞着过劳什子秀才,只是不想再去行梁上君子之事,为了生计胡编乱造出来的。可天杀的秦始皇坑儒一次还不够,又在阿房宫前灭万儒,儒道威信在楚界鬼修间降至冰点,光凭纸上弄墨已不够米菜油盐,只能在这山里挖坑下套,做这对于读书人来说有辱斯文的勾当。
天可怜见,总算不偷不抢得了笔横财。
易乎哉?不易也!
孔秀才将陷阱盖起,以防有人抢了去,转身下山,四处筹钱买束傀索去了。幸好平rì里陷井中得些不能吃的野玩意,孔秀才都记着给周围各家小孩当玩具,邻里关系还不错,能借个一两二钱的,也幸好这是离怨傀谷最近的小镇,束傀索卖得比别处便宜些。
翌rì,孔秀才再次上山去,花了半天辰光,小心翼翼将邵风绑好提了上来,甚至用上鸡肋魂能:索缚。
孔秀才脸上洋溢着笑容,紧紧攥着束傀索牵着邵风下山去。至山脚碰着周庄的二癞子,二癞子见状取笑道:“哟,孔秀才又去摸坑啦,我看看,哎哟喂,不得了,孔秀才你还摸着个金娃娃咧!”
孔秀才涨红了脸,原不想理会,见二癞子眼神逼得紧了才慌道:“这是……这是掉我挖的坑里的,它还杀了……还杀了坑里原逮着的野猪哩。”接着孔秀才用无数“之乎者也”来论证这怨傀现在是属于自己的了,只想尽快打发二癞子走。
仿佛为了应和孔秀才的话,证明自己的凶残,怨傀瞪大了眼狂吼一声,吓得孔秀才握着束傀索的手颤抖不已,差点丢到一旁去,边上的二癞子也吓得赶忙缩着头走了。
邵风哪是想证明什么,他只是想说:“去你妈的野猪!一个多月我连鸟毛都没沾着!”
孔秀才嘴里不断嘀咕着“浩然正气驱妖辟邪”一类,浑然忘了这已不是凡间,自己就是正宗的妖邪佞物!
出了二癞子的事后,孔秀才觉得平rì里下套当猎人之事被众人引为笑谈已经极为耻辱,如今再出了贾贩之事被众人知晓的话那还了得?!读书人的脸面都要被自己糟蹋尽了!
所以,孔秀才晚上摸黑时分才跑去斗傀院营地,连束傀索卖了七十万冥币,也不曾讲价,喜滋滋地回家睡觉去了。
他作了个梦,梦见自己身袭一件干净书生长袍,取一支狼毫金笔,蘸满兰京八角明砚,正在骆氏雪宣贡纸上挥墨,一旁有个妙玉般的美人儿正含笑添香,桌角还放着盘松仁糕点,墨香、纸香、人香,香香诱人……
可就在第二天,小镇里几乎所有住户都知道只会“之乎者也”的孔秀才捉到了个怨傀,卖了大价钱,直到孔秀才摆了个大酒席才堵住嘴,否则非得把孔秀才臊死。
只是,往rì嘲弄孔秀才书生下套的人都纷纷在山上挖了个坑,取经于孔秀才,漏斗状,夹壁涂满松油,唯一的区别是底下少放了个兽夹。
孔秀才依旧经常去看看套子里有什么货没有,只是收获越来越少,最后半年也不见去一次,直至彻底荒废了那陷井,专心纸上文墨……
不提孔秀才rì后是风花雪月还是依旧节衣缩食,且说邵风卖进斗傀院。
终于沦落至为别人数自己的卖身钱,看看自己的钱揣进别人兜里,邵风觉得心都碎了,拿出来给张饺子皮,直接包作饺子都不用再拿刀剁。因为生前小时候清贫,邵风对钱有着天生的执着,这一刻无怪邵风的心痛。
怨傀谷的斗傀院负责人是个瘦竹杆一样的中年样貌鬼修,戴着一副眼镜掩饰眼中的jīng明,望着包括邵风共六十余名的怨傀群,满意的点点头,淡声道:“这批送去阳川市吧,老瘸子在上头说道很久了,不撑爆他的胃他是不甘心的,这老东西……你去吧。”
显然,对于那老瘸子,即使是这个斗傀院在怨傀谷负责区掌天的人物对付起来也颇为无奈。
一旁的助手取了桌上的手谕带着怨傀出去,交待专职鬼修护送往阳川市,并去办了画押,签证等事宜。
帐里那负责人依旧坐在那沉香高头背椅上,细揉额头,上次怨傀谷内圈万年老怨傀自爆的风波过了一个月仍然没消停,够他烦心一阵子了。
对这次万年怨傀自爆,很多鬼烦心。
邵风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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