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李察先生!”安妮斩钉截铁地打断道,声音里充满着让涅沙利舒畅的决绝,“在我的父亲遗愿里,指定你承担我到chéng rén礼前的生活费用,你完成得虽然让人很不满意,但我也早已经做出决定,给你的任务划上句号。我们之间不复存在任何关系,如果你还拥有半点礼仪的话,请尊称我为安妮小姐。因为,我已经是中位觉醒士,全赖亲爱的涅沙利的教导,与你这种永无觉醒可能的学徒,再无半分瓜葛。”
李察的喉咙耸动着,艰难,用力,却说不出半分话来。对人类而言,最痛苦的事情,永远不是被宿敌割碎躯体,而是来自内心最虔诚信仰的,淡漠的反戈一击。
她抱着他的手臂,在欢声笑语中,逐渐远离。
李察狰狞的剧烈痛苦,扭曲着他的脸孔,yīn影穿不过深压的帽檐,他的表情,最终凝化作深沉的漠然,恐怖,空洞…………
他呆呆地立在角斗台下,呆头鹅般,雕像般静止,世界的喧闹早已经离他远去。
在他苦涩伫立,缄默无言的时间里,角斗场忽然sāo动起来,新生代们间的沉默恐慌般迅速蔓延,很快的,场上仅仅遗留着两种声音。
高谈阔论的,是曾经羞辱李察的少年,李斯特。
“主脉传承着狄罗德埃尔最纯正的血!魔能的煊赫在我们的血管里奔涌!我们生来就注定要凌驾庸碌无能者之上!”
他的每句言辞后,都伴随着,主脉子弟们震耳yù聋的欢呼。
“而你们支脉,使用着与我们相差无几的资源,成就却不过寥寥,这即是血脉至高的证明!”他谦卑地向着年轻信徒们挥手致意,诚挚鞠躬,脸上挂着自信的愉悦笑容。年轻脸孔掩饰不住地,泄露出许多自得,和处于众人瞩目中心的,傲慢与虚荣。
“第十七代的领军人物!李斯特・赫拉姆斯・狄罗德埃尔!我们的jīng神领袖!我们的家族骄傲!”人cháo澎湃地热烈鼓掌,向着似乎完成了了不起成就的少年,致以热情的敬意。
“即使是最原始的狄罗德埃尔血脉,也无法堪称完美,亲爱的李斯特。”风度翩翩的仪容,激烈奋进的少年涅沙利抚掌道,“时代是永无止尽的进步,神脉的辉煌是建立在剑与魔法时代的终结上,那意味着,后来的,始终是要超越先辈的。我们只需要持之以恒地奋斗,即使是支脉的才能者,也能够支撑起狄罗德埃尔未来的辉煌!”
支脉的子弟们同样雀跃欢呼:“哦,伟大的涅沙利・阿斯道根・狄罗德埃尔!支脉的天才傀儡师!第十七代家主的有力竞争者!”
李斯特轻蔑地笑起来:“哦?那么如果我要求的话,在新生代的支脉子嗣们中间,是否有人愿意与我在chéng rén礼时,在这角斗场上,赌上主脉与支脉的荣誉,来场神圣的决斗呢?”他鄙睨苍生般骄傲昂起头颅,轻蔑地扫视着窃窃私语着的胆怯人群!
“胜利者,才具备话语权!狄罗德埃尔的姓氏没有教会你们这些么,支脉的胆小鬼们?”主脉子弟们哄笑着。
“任何人!支脉的任何人都可以来挑战我!怎么?一个拥有勇气的人都没有吗?难道这就是你们口里滔滔不绝着长篇大论的底气吗?”李斯特放声高笑,尽情嘲笑。
涅沙利尴尬无比,即使是支脉中最强者的他,根本无法抵抗进入觉醒士上位许久的李斯特。使用着父亲庞沙俾斯,现役家主,所提供资源的李斯特,在起点的时候,根本比他们具备太多优势。
他焦急的目光扫过自己最亲密的恋人安妮,然后,定格在广场里木然呆滞的少年。
作为丧家之犬,还不乖乖滚出这片狄罗德埃尔的圣地!竟然恬不知耻地赖在这里!竟然还在嘲笑着我的窘态!
涅沙利怒气冲冲地跃下高台,人cháo自动地让开道路,他冲到压抑着暴走愤怒的少年面前,一把攥起他瘦削修长,却被痛苦生活赐予厚茧的右手,死死拽着踉跄的李察,yīn沉地将他拖到角斗台上!
李察痴痴傻傻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懒得去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斯特,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吗?就由李察・非肯德曼来代表支脉出战!”涅沙利自得地微笑起来,对自己的决断颇为自豪,作为狄罗德埃尔知名的废物,即使他“不幸地”战败,那么战胜家族谱系中的,史上第一废物,的李斯特,也并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地方。
李斯特勃然大怒:“涅沙利,开什么狗屁玩笑!你是在羞辱我吗?……”
忽然而起的冰冷话语打断了咆哮的少年。
“住口吧,渣滓,”李察冰冷地仰起头,目光投向浩瀚星空,言语酷烈得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杀死他吗?你会支付我多少凯撒金币呢?”
他在高高的角斗台上。
仰首。
望天。
没人注视到他瞳孔里深埋的暴戾。
整场寂静,鸦雀无声的围观者们紧接着爆笑起来。
何其大言不惭的畜生!
李斯特简直要笑得肚子痛了:“很好,既然如此,那这决斗我便接下来了。记住rì期,在十rì后的chéng rén礼,就当做是礼毕的余兴节目吧。”说完,他无限轻蔑地揉着肚子,扬长而去。
“你给我记得,如果输得太快,让支脉丢了脸,我可不会轻饶你。杂种。”涅沙利在他耳边冷笑着,颐指气使道,揽着安妮随人cháo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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