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之前不是在森林里逃亡，就是躲在野外谋划着发动进攻，初临异世的卡普兰哪有心思观察异界的风土人情？
于是，他决定在去加利亚城的一路上，好好观察沿途的风景。
不过，队伍出发没多久，卡普兰就失望了。沿途看到的全是一片惨象！虽然称不上是哀鸿遍野，但所见之处全都被“清洗”过一般！除了路边随处可见的大大小小水塘之外，不时能够看到背着包裹的难民经过。
看着马车外明显被冲刷过一遍的景象，卡普兰心中马上有了一个猜测。只是他抱着万一的希望开口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诺尔斯作为除了卡普兰外马车中唯一的乘客，连忙回答道：“你问我？这不就是你的成果吗？”
“这一切真的是我做的？”卡普兰自然是猜到了这是自己放的那把大水造成的后果。
只是，他对眼前的一幕没有一点的心理准备：先前只想着要消灭围困加利亚城的敌军，而水攻可是“任务拆分器”给出的最佳方案。他那时只想着完成任务活下去，根本没有去仔细思考决堤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当然！”诺尔斯反倒兴奋地说道：“你放的这把大水还真是厉害啊！不过能够一下子把敌军冲垮，对沿岸的地方自然也会造成不小的损失。你没看到我们明明要去东面加利亚城，反倒在向北走吗？从决堤的地方到加利亚城的那片路程现在可是一片泽国，根本无法通行。据他们初步的估算，死伤至少有……”
“等一下！大水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卡普兰对伤亡的具体数字一点也不想知道，连忙制止了诺尔斯继续说下去后问道。
虽然之前卡普兰已经亲手杀过人了，但他可以用为了生存迫不得已的借口安慰自己。可一下子知道自己已经杀了那么多人心里还是有些承受不了。
在前世他玩的战略游戏里，可以采用水攻方式的游戏也不少，可游戏中会说，因为水攻的缘故死了多少多少百姓吗？
看到卡普兰的脸sè有些发白，诺尔斯奇怪地问道：“这还用我说？你自己不知道吗？按照道理，你要放水的话自然是需要仔细核对附近的地形，以选择合适的决堤地点。那么对大水流经的区域你自然会知道大概，大致会有多少损失还估计不出来吗？”
可决堤的地点根本不是卡普兰自己想出来的，只是养成系统给出的最佳地点。出于对养成系统的依赖，他还真没有好好分析过大水的流向。
堤坝被掘开的时候，卡普兰已经昏迷了。而在苏醒之后他始终在贝拉村里，可贝拉村处在半山腰上，除了几座位于山脚的房子被冲垮了，根本没有太大的影响。这造成了卡普兰始终没有意识到大水的威力。
卡普兰苦笑着低语道：“我真没有料到，我没想制造这么大灾害的。”
诺尔斯根本不能明白卡普兰的纠结之处，奇怪地问道：“你在说什么啊？死掉些平民又算得了什么？何况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只要能够打胜仗，死再多的平民都是值得的。你反倒应该小心附近的领主们：他们的领地被冲成了这样，小心他们暗中报复你。”
那么多平民的死亡反倒没有贵族们的损失来的重要吗？卡普兰刚要指责诺尔斯的冷血，他却又愣住了。
这是因为他突然明白了诺尔斯和自己想法差距那么大的原因：这里并不是前世他经历的和平年代！就算是在中国的古代、甚至是近代，水攻这种事就少了吗？
就说比较著名的关羽水淹七军：既然这大水能够淹没曹魏的大军，那么又能淹没多少贫民百姓？――在乱世，为了胜利，又有几个将领会关心平民的死活？
对这个世界来说，诺尔斯的想法并没有错，错的反而是卡普兰自己，是他还没有适应新的环境！
卡普兰在心里想冰儿问道：“冰儿，你是不是早知道这场大水的后果？”
“你会因为知道了对平民的危害就放弃水攻的计划吗？我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无聊。”冰儿并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她的语气中倒是没有多少看不起的意思。
我会为了这异世的平民放弃水攻的计划吗？卡普兰扪心自问，却发现自己还没有那么伟大。而且他才刚刚到这个世界，对异世的生命还没有太多认同感。
在发生空难的时候，他心里也是十分不甘的：虽然前世平凡了些，但年纪轻轻谁愿意去死？好不容易有了第二次的生命，他自然会更加地珍惜，不然他哪来的和敌人死拼的胆量？
卡普兰终于确定：就算自己事先知道大水会害死多少平民，又会让多少人流离失所，自己为了保命还是会照样决堤的！自己毕竟不是圣人。
既然自己的决定不会改变，那么刚才对诺尔斯的不满又算是什么？现在再悲天悯人的话，倒显得假惺惺了。
看到卡普兰沉默了好一会，诺尔斯关心地问道：“你的脸sè怎么这么难看？不会真为了平民的损失感到难受吧？”
“怎么可能？我可是恶棍，怎么会去关心贫民的死活？我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有点晕车而已。”卡普兰突然笑着回答道，只是笑容中有些苦涩。
诺尔斯似乎放心了下来，笑着说道：“你说的不错，我和你都是恶棍！拯救世人这种崇高的事业还是交给生命女神教那帮笨蛋去做吧。”
对诺尔斯的行为卡普兰依然还是看不惯，皱着眉头说道：“要是让珍妮知道你说他们是笨蛋可就不好了。”
诺尔斯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只是想和珍妮玩玩而已，难道你以为我还真看上这个小丫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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