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万章抬头看着高大建筑物群中露出的蓝天白云，脑袋有些晕眩。

马路上有人抚着尸体痛哭，有人呆立不知所措，有人满身是血的挣扎着从冒着滚滚浓烟的汽车里往外爬。周围一幢幢高大的黑sè玻璃窗建筑如一群巍峨的巨人矗立在旁边，冷眼俯视着脚下发生的一切，沉默不语。

chūn天里百花鲜，这个chūn末，百花依然鲜艳的在暖暖的风中摇曳，甜甜的微笑着只是不语，一如那些高大的建筑。

没有人组织救助，没有人组织安抚行动，甚至没有人管那些陌生的尸体，即使黑夜即将来临。

尸体并不仅仅存在于马路上，住宅楼里，写字楼里，公园中，zhèng fǔ大楼里，到处是死人。不分男女，不分地位高下，不分年龄，不分职业，有人活着，有人死了。

天sè渐渐暗了下来，万章坐在家中的褐sè沙发上，面对着电视和茶几静静的坐着，他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没有电，也没有自来水。

天越来越暗，往rì的这个时候窗外的霓虹灯早就闪烁着映亮了整个城市，下了班的人们早就挤满了所有的餐厅和酒吧。

今天，什么都没有，一切都静悄悄的让人毛骨悚然。

咚咚咚！

三声让人心里发毛的敲门声响起。

呆坐中的万章被吓得一个机灵，伸手抄起茶几下的水果刀站起身来走到门后。

“谁！”万章jǐng惕的问出一个字。

“是我，对门的黄晓冉，我可以进来吗，我很害怕。”门外传来略带沙哑的女人声，万章听出是下午时候对门那个**奔出的女人的声音，脑中浮现出那一抹白，心中微微有些异样。

门开了，黄晓冉穿着长袖的看不清颜sè的外套抱着膀子站在门外，她看起来有些冷。

在这个暖暖的chūn末，能让人穿起长袖还觉得发冷的唯有心中的冷，她也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了。

“进来吧”万章紧握水果刀的手臂松弛了下来。

“谢谢”

一对青年男女沉默的坐在l形的沙发上，男子坐在较长的那一段，女子坐在沙发拐角处那一段较短的位置。

久久的沉默。

若是往常，就算是一对陌生男女，这样坐在屋里即使没有话题也会硬生生扯出些国际时事幽默笑话家长里短来聊，只是今天，有什么可说的呢。

天外的繁星眨着眼睛像是小朋友造句里的一般挂在夜空。

“我困了，客房里有床褥，你在那里休息吧。”万章没有说让女子回家，因为他知道那里有一具尸体挺在沙发上，虽然那是女子熟悉的人，但毕竟是具尸体，而且在这栋住宅楼里好多户的房门后都有尸体。

万章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困意竟然全都没有了，在黑暗中借着星光习惯xìng的起身按下熟悉的电脑开关，电脑毫无反应。

万章坐在床边苦笑，然后是叹息。

重新躺下拉上被子，万章双手枕在脑后想着今天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卧室门开了，黄晓冉抱着被子站在门口，“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我不敢自己睡一个屋”黑暗中的女子的脸是不是微红？

黄晓冉依然穿着那件长袖外套和牛仔裤，没有换睡衣，或许这样能让她自己有些安全感。

一个盖着被子头枕双手的男子，旁边是蜷缩在另一个被窝里的女子，就这样安静的躺在黑暗中的柔软大床上。

万章不是处男，也没有柳下惠那样的觉悟，更不知道柳下惠是不是处男。只是这一夜，没有暧昧，没有缠绵，甚至连沉重的呼吸声都没有，只有黑暗和安静。

第二rì清晨，黄晓冉先醒来，经过睁开眼看到周遭陌生环境的瞬间迷惘后，双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物。还是那件长袖外套，牛仔裤的腰带还扣着，心中微微泛起感激之情，觉得身边睡得这个男子是个好人。

两个人睡在两个被窝，万章平平的躺着，黄晓冉面对着万章侧身而睡，被窝拱在了万章的胳膊旁。女子面对着万章侧卧着睡了一夜，清晨醒来脑中闪过几个念头后便开始用眼睛打量眼前这个男人。

挺帅的。

万章挺帅。

万章轻轻地吸呼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睛，眼角的余光发现旁边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男子一偏头，大床上躺着的男女四目相对，鼻尖几乎触在了一起。

黄晓冉赶紧蠕动身体着往后挪了挪，脸sè微红的说：“谢谢你，我昨晚很害怕，希望你别介意。”

万章微微愣了下，心说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目光微缩短暂的凝视了一下眼前的女子，挺漂亮的。

两个词汇量极其贫乏的男女只会极其干巴巴的用‘挺’这个半吊子副词搭配‘帅，漂亮’之类的形容词来形容让自己赏心悦目的异xìng容貌，传出去不知会不会把在灾难中莫名死去的文学家们的尸体气的直接站起来诈尸以表达他们对此二人文学素养之低的不满。

“没事，呃，我想穿衣服。”万章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着实有些诡异。

黄晓冉坐起身来抱着被子走出卧室，万章看到她是和衣而睡心想这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却没想到若是这女子不是这般有意思昨晚可能会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