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吉河城外王越子府上的戏班子也终于忙完了最后的事情,众人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有说有笑的朝着后院走去。
这个时候的吉河城,已经是大门紧闭了。所以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楚扬和邓槐都不得不在这里过夜。和一群“明秀轩”的野男人们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甚至……是同一张床铺上。
王府为“明秀轩”准备的这个院子,其实只有作为招待班主的那间房间里是有一个单独的床铺的。至于其余几间房,则是那种专门为了给身份不怎么尊崇的帮工家仆之类的人共宿的,所以偌大的房间里,从头到尾都是一张张紧密相连的土炕。
没错,是土炕。
仿佛只是在房间里堆放了两堆码的整整齐齐的泥土一样。这间供给“明秀轩”众人暂住的房间里,只有那么两张巨大的土炕。上面铺满了陈旧的破败的甚至还有些霉味的烂褥子。众人头朝外,脚蹬墙,就那么和衣并排而睡。
楚扬和邓槐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而如果再加上有人熟睡之后的如雷鼾声的话,那么这个场景应该更有震撼力。
两人目瞪口呆。
作为楚家的少爷,楚扬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的,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面。就算是他前世记忆中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也不过是十多人挤在同一个房间的地板上席地而睡罢了。然而眼前,却几乎就是五十多个人睡在一起的大场面,而且,大家还是同床不共枕的!!
想到自己说不定要和这帮可能几年没洗澡,浑身上下一股子汗臭味夹杂着发霉衣服的味道,外加某种臭脚丫子的味道的臭男人一起睡上好几天。楚扬就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我……我出去透透气。”脸色苍白地摇摇头,楚扬抱着肩膀走了出去。他宁愿自己睡在外面,也绝对不进去和那帮野人一起睡!
“我,我也透透气!”邓槐紧跟着走出房间,脸色同样苍白。他在楚府的时候也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但是因为自己是楚扬贴身小跟班的关系,他一直都是和楚扬睡一起的。楚扬睡在里间,而邓槐则睡在隔了一个屏风的外间。要让邓槐和这么一群人一起睡,即便是随遇而安的邓槐,一时间也无法接受。
两人看着彼此古怪的表情,不由得相视一笑。
“走走?”楚扬笑着问。
“走走。”邓槐点头,没有丝毫异议。
然而说是走走,两人却只能在这座小院之中围着院子一圈一圈的走而已。深更半夜的时候,如果还想要出去在王府里随便转转,保证会被那些已经被人耻笑了一晚上,此时正如打了鸡血一般警惕的王府家丁护卫们当成“偷书稿”的贼,捉起来先打一顿的。
于是乎,在王越子府上后院里的一座小院子中,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之下,有那么两个诡异的消瘦的身影,在僻静的夜晚里一圈又一圈地在院子里绕着圈子。偶尔传来两人小声的交谈声,以及某人不小心磕到脚的闷哼声。
“喂,你说那间房间里睡的是谁啊。”夜色渐冷,楚扬踱着步子,小小地跳着脚,指着院子中最好的一间房间问道。
“当然是王班头的!”邓槐搓搓渐冷的肩膀,看了那个漆黑的房间一眼,没好气地答道,“最好的房间当然是留给地位最高的人。这间房自然是王班头的房间。”
“真羡慕啊。可以独占一房。”楚扬跺跺脚,心中微微有些不平衡。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楚家少爷不去做,反而跑来当这个什么小小的乐师,搞得现如今自己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还要和邓槐一起在院子里数星星。
“我看倒不是他想独占一间。而是那些人不敢和他一起住。”邓槐想起之前见到的情形,提醒道“还记得当时王班头让老刘他们进去睡的时候吗?那些人听了之后吓的脸都白了。要不是估计着周围有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在,我估计他们早都已经吓趴下了。”
“嘿,你说,那个王班头是不是……那个啊。”突然想到某个方面,楚扬忍不住呵呵笑着道。
“什么那个啊?”邓槐不解,问道。
“就是……就是gay啊。”
“gay?那是什么,好奇怪的发音啊。”邓槐皱着眉头,不记得自己学的那些知识有这么一个发音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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