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明箫儿忽然撇下自己朝一旁的走廊走了过去,楚扬一阵迷糊,然后他顺着明箫儿的身影朝着走廊之下望去,顿时愣住了。
一身白衣的孟茵茵正俏生生地站在走廊之下遥遥望着这边,怯生生的模样配上少女本就柔顺的容颜,有着异乎寻常的美丽。仿佛风中浮萍,无根而又柔弱。
这个女孩,绝对是只能好好呵护的存在。
走过去的明萧儿这个时候也是微微惊讶,之前也只是听说楚扬出去了一早上,忽然就带了个女孩子回来,而且也隐约知道似乎是什么村子里的小姑娘,从一些人的议论之中也知道那个被楚扬带回来的女子长的很是好看。然而她却没想到孟茵茵会这样好看。
从小生于青楼长于青楼的明萧儿自然是见过不少美丽女子的,甚至她自己此时也已经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小美女了。然而眼前的孟茵茵却还是让明箫儿心中忍不住赞叹起来。因为就连她自己看到少女的时候,也都止不住地从心底升起怜爱的感觉来。
“姑娘,你好啊。”笑着打了个招呼,明箫儿想起自己的目的,忙甩开脑海中的念头,善意地对孟茵茵道。
“这位……这位小姐,你好。”看着一身明艳的明萧儿,孟茵茵微微缩了缩身子,有些拘谨地小声问好道。
“小姐?”明箫儿闻言哑然失笑,“我哪里是什么小姐啊。真要说起来的话,还不如姑娘你呢。”她出身青楼,若真要论起来的话,身份其实比这些普通的农家妇女还要低一些。就算是平日里的那些客人们,也都不过是“姑娘”“姑娘”的叫着而已。哪里有什么资格配被称为“小姐”啊。
孟茵茵哪里知道明箫儿的身份,只觉得眼前这位小姐平易近人好说话的很,顿时觉得不怎么害怕了。
看了看身后的楚扬一眼,明箫儿得意一笑亲热地拉住孟茵茵小声说道:“我叫明箫儿,不知道姑娘你怎么称呼啊。”
“哦。我叫孟茵茵。”孟茵茵羞涩一笑,看着明箫儿赞叹道:“箫儿姐姐长得真好看。”
这样直接而没有什么文学含量的称赞反而让明箫儿十分受用,她看了孟茵茵一眼后笑着说道:“比起茵茵你差得远呢。连我看到你都忍不住想好好爱护你呢。更别提那些大男人了!哼。”说着对着远处的楚扬吐了吐舌头。
直觉地,楚大少爷觉得那个明箫儿在打什么坏主意。
两个少女站在廊下,小声地说着话儿。明箫儿这个在小情楼打滚多年还能保持着完璧之身的女子自然是八面玲珑能说会道,舌绽莲花地没多久就将连吉河城都没去过的孟茵茵心防攻破,两个少女很快就亲热起来。几乎只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楚扬就听到那两个女人在廊下“箫儿姐姐”“茵茵妹妹”地称呼起来。
等到时机成熟了,明箫儿这才眼珠一转,指着不远处的楚扬问孟茵茵道:“茵茵妹妹,那个楚公子是你什么人啊?我听说你是他远方亲戚来着。”
“啊,是啊……楚公子是我的远方表哥。”有些心虚地看了楚扬一眼,不会说谎的少女神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啧啧,怎么可能呢。他那种人就算再怎么烧高香积阴德,也不可能和茵茵妹妹你这么好看的人有什么亲戚关系的。你们一定不是亲戚对不对?”不屑地鄙视了楚扬一番,明箫儿看着孟茵茵道,“你可别说谎哦,我可是能看出来的。”
本就没怎么说过谎的善良少女闻言更是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吧,别怕。”明箫儿拍了拍孟茵茵小手,鼓励着少女道,“这里的人都是很好的人呢。绝对不会欺负你的。你如果受了什么委屈不敢说的话,现在大可以敞开了说。有我个你做主呢。而且,你别看那个楚扬是什么楚府的公子。其实根本没什么的。那个家伙平日里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人!”
孟茵茵吓了一跳,看了楚扬一眼后迟疑地摇摇头道:“我觉得楚公子他人挺好的啊……没有箫儿姐姐你说的那样吧。”
“什么嘛。他的事情你只要去吉河城里随便拉个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今天不是去偷鸡,明天就一定去瓜田摘瓜了。从来不干什么好事情!这种人将来恐怕只会是个小煞星,祸害乡里的人物。如果现在不好好惩戒惩戒的话,将来可不得了呢。”明箫儿舌战莲花,靠着一张妙嘴不动声色地将楚大少爷推向了“纨绔”的道路上。
“只是……只是偷偷瓜果而已啊。”少女不以为然地想了想,觉得这样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情。“这种事情我以前也干过呢,不算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啊。”
“啊……这个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啦。但是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有些坏人就是因为小时候做这些小事的时候没人管,结果养成了顺手牵羊的毛病,后来就变本加厉的更厉害了。不但偷人钱财,还偷人呢!”明箫儿没想到孟茵茵居然这么相信楚扬,眉头一皱,又是一番说辞。
“偷人”两个字让孟茵茵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她偷偷看了楚扬一眼,忽然就想自己这样子算不算是偷人呢。毕竟虽然许家那边不要她了,可是那正是的休书却一直没有写出来。自己说到底现在还算是许家的媳妇儿,却和楚扬一起“私奔”了,而且……还,杀了许卓大哥。虽然许卓不是她们两个杀的,可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少女心中终究是有些忐忑和理亏的。明箫儿言者无心,孟茵茵这个听着却是有意。这样一来她更是心虚发慌了,觉得自己真是天下第一等的无耻女子,克死夫君不算,还偷人……
这样想着,孟茵茵更是将脑袋摇的像波浪鼓一样:“不会的不回的!楚公子他是大好人,他才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箫儿姐姐你别说了,茵茵我是不会相信的。”
明箫儿心中有气,看来这个孟茵茵真的是别有隐情,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害怕那个楚扬,居然连出去指正他都不敢。当下真是激起了心中甚为女性的同仇敌忾心理,也不敢少女愿不愿意,明箫儿拉着少女就往楚扬那边走去。
“茵茵你别怕!这个纨绔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既然他真的做出了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让我遇上了,姐姐就不能坐视不管!哼,尚书之子怎么了?这里可还是烈楚国呢,还是讲王法的地方!我还就不信那个赵县令敢公然包庇他!走!我们当面揭穿这个家伙的嘴脸,有这么多人给你撑腰,你不用怕的!”生拉硬拽着孟茵茵绕过走廊,明箫儿怒气冲冲地朝远处的楚扬走去。
孟茵茵一边挣扎,一边惶恐不安地解释道:“箫儿姐姐你误会了。楚公子他真的没有对我怎么样。他真的没有做什么……他,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箫儿姐姐你快放开我啊。你搞错了!”
两个人的举动自然吸引了真个院子的人的注意力,众人都停下自己的事情,有些好笑地看着两个女子在那里拉拉扯扯的争执着。
孟茵茵毕竟年纪小,而且心性本就柔顺,哪里是明箫儿这个小情楼摸爬滚打出来的小太妹的对手,力气上也不如对方大,就这么拉拉扯扯着被明箫儿带到了楚扬的面前。
“喂!楚扬,楚公子!你到底对茵茵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一个女孩子家的会突然跟着你?”有些失控的明萧儿一巴掌拍在楚扬面前的琴台上,怒气冲冲地瞪着他问道。
“咦?”楚大少爷不明所以地看着明箫儿,“什么意思?什么做了什么?”
他刚才看了两人拉扯了半天,也自然听清楚了两人的对话,这个时候早就知道明箫儿是自以为是想歪了。心中有心捉弄一下这个女子,便好整以暇地等着两人过来。这个时候被明箫儿如此正义凌然怒气冲冲地一吼,立刻摆出一副很无辜很茫然地样子。
“别装傻了!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让茵茵屈服的吧。要不然怎么会突然跟着你出现在这里。哼,你们这些富家公子就是这样,去青楼玩女人还不算,居然还把主意打到良家妇女的身上了。我还奇怪你一个楚家大少爷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戏班子里呢,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明箫儿说着一拉孟茵茵,鼓励地对少女说道,“茵茵妹妹,你别怕,在场这么多人给你撑腰呢。到底这个家伙是怎么逼迫你的,你大可以说出来。我们都为你作证,这么多人证,绝对不怕他楚大少爷从中搞鬼的!”小情楼中有许多女子都是被迫害而沦落风尘的,明箫儿耳濡目染,对这种事情也是知之甚详。这个时候先入为主的思维之下,也早就认定楚扬一定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将孟茵茵“买”了过来。
“你胡说什么!”一直柔顺的少女突然挣脱明箫儿手臂,涨红着小脸瞪着这个女子,忽然仿佛豁出去一般大声对着明箫儿说道:“楚公子他才没用什么下作手段呢!他才没有逼我做什么事情!我是心甘情愿跟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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