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安局,刑侦办公室。“刘队,刘队。”小蔡跑进办公室。
“什么事,看你慌慌张张的样子。”
小蔡额头冒着虚汗,“陈伟死了。”
“哪个陈伟?”
“你不知道?,就是你抓的那个。”
“我抓的,我抓的可多了。”
小蔡看着刘队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心里就纳闷了,难道他姨夫没告诉他,小蔡觉得这里有问题。
“刘队……那个……你姨夫上次过来……”
刘队挥手打断了小蔡,“什么我姨夫,我有个姨夫都死了好些年了,哪来得姨夫,小蔡……”
小蔡听了刘队的话,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刘队明明带着他姨夫过来,现在说他姨夫早死了,想不承认难道就是为了撇清干系。小蔡想想也只有这个可能,那么自己也根本没见过他姨夫,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小蔡打定主意说道:“对,是我糊涂了。那个陈伟他家住江滨西路56号,今天早上,是她老婆报的案,初步怀疑是属于自杀。”
小蔡偷偷瞄了眼刘队,小声地说道:“不过,这件案子很奇怪。”
“哦,那你把详细经过跟我说说。”刘队靠在椅子上点了一根烟。
“是这样的,陈伟的老婆说,她和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江滨公园,她就急忙给家里打电话,家里没人接。回到家里也没带钥匙,她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她急了,就报了jǐng。等我们撬开门进去一看,陈伟死在沙发上,左手掌被切去了一半,脚上也有伤,旁边丢着一把菜刀,经法医初步判断是因失血过多而失,详细结果还要等到下午才出来。”
“那你怎么判断死者是自杀?”
“小蔡想了想,“刀上留有死者的指纹,从死者的伤口和现场分析,是死者用右手砍了自己两刀,死者的右手背上还残留着玻璃渣子,想必是死者砍手时用力过猛砍碎了茶几飞溅上去的,死者砍伤自己后还接了个电话,经查,是他母亲的电话。”
“自杀,一个自杀的人会拿着一把菜刀砍自己的手脚吗?你说她老婆不知道自己去江滨公园,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在江滨公园。你说你相信吗?”
“我也不相信,可是那孩子也是这样说的,是不是……她和孩子串通一气又或者趁孩子熟睡之际抱着她到江滨公园。不过我想这谎也编得太离谱了”小蔡抱着双手百思不得其解。
刘队皱着眉看着手中的香烟,“这件事有古怪,深更半夜无缘无故地去江滨公园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梦游吗,还是谎言。”突然刘队想起了昨天中午自己经过的那件事,也像是梦游,明明在和一个老头和孩子说话,眨眼就不见了,自己好像还抽了一包烟,都快把自己抽醉了。
“小蔡,跟我去监控室看看。”
两人上楼来到监控室,里面坐着一个值班民jǐng。“小吴。”
“哎,刘队”小吴连忙站起身拉过椅子。
“小吴,你坐,你坐,你帮我看看昨天的监控记录。大概……中午十二点至一点……对,就这个时间段,三号大厅的。”
小吴很快调出了画面,视频里有三个民jǐng经过,刘队指着视频道,“老刘他们比我先吃完饭,我就在后面。”
等视频时间指向十二点十五时,突然画面一闪,屏幕里一片雪白。“咦,怎么了?”刘队问道。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设备问题。”
过了两分多钟,画面又出现了。小吴切着画面,刘队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将近一点时,画面又是一闪,一片雪白。刘队道“设备又出问题了吗?”小吴只得苦笑,“刘队,我也不知道,昨天是那谁值的班。”
当画面出现时,刘队已经站着大厅里。他抽着烟,一口接着一口,没有停顿,老命的抽。刘队看到这里呆住了,小蔡瞪了眼。小吴笑着说:“刘队,你烟瘾可真大。”
刘队和小蔡回到了办公室。小蔡接了两杯水,他在走廊和大门外的监控里都没看到老头和小孩,他把水递给刘队,自己喝了一大口。“刘队,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刘队听完小蔡的叙述,靠在椅子上久久不语。二十多年的刑jǐng生涯,遇到的危险不计其数,甚至有一次,一颗子弹擦着耳边呼啸而过,他也没有像现在一样感到后怕。他不同于小蔡,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有这种人存在,他们仿佛流离在世界之外。不管是疾病,灾难还是战争都与他们毫不相干。他爷爷是老革命,当年因为受伤没有跟随部队转移,而是留在一个村子里。为了掩饰身份,他被安排到一户寡妇家。那家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六岁的男孩,她丈夫两年前外出就没了音讯,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总以为是死了。他爷爷就假扮成女人的丈夫干农活时不慎跌断了腿,在家里休养。不料村里有个无赖早就盯上了寡妇,看见他爷爷住进了寡妇家,便心生怨恨给伪军通了风。第二天,二十几个鬼子和伪军就进了村。一个朝鲜鞑子(鬼子里也有朝鲜人)踹进门就去抓他爷爷,不料那男孩上去朝着鞑子大腿就咬了一口。鞑子抽出军刺一转身在男孩脖子轻轻一划,男孩喷着血就倒了下去。女人发疯似的扑了上去,被刚进来的rì本鬼子对着女人胸口就是一枪。子弹穿透胸膛,温热的血飞溅在他爷爷的脸上。
刘队记得他爷爷每每说到这里时便止不住的流泪,他说当时他的脚还不能落地躺在床上,被子里已拉好了手榴弹的引信,想等女人和孩子出去后,再来个同归于尽,却没料到这帮畜牲先把她们给杀了。他掀了被子,正当要扯引信时,突然他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整个人像触电似的定在床上。再看那些鬼子,都傻傻得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此时门外进来两个男人,一个老头,一个看样子三十多的青年。那青年抱着女人和孩子痛哭起来,他这才知道他是女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他想安慰几句,可是连嘴都张不开。那男人哭了一阵,抬起腿就朝着他胸口踹了一脚。他当时一点也不觉得疼痛,他倒希望那男人能杀了他,因为这件事都是因他而起。那男人踹了他之后便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的老婆和孩子。老人上去拍拍他的肩膀,男人闭上了眼。
刘队的爷爷永远也忘不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这简直是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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