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是日停了雪,我便到先鸢昭仪处接了三皇子楚东城过来了。
且说这三皇子今年四岁,原与先娆贵嫔所出二皇子同岁,不过晚了几个月,奈何二皇子出生后一月便早夭,宫中便只剩下这太子与三皇子。
孩子长得灵气,多乘了他母亲的好处,眼睛水灵灵的,不哭也不闹,先是问了我句:“嬷嬷们说母妃去了,娴母妃说可是真的?”
我听这话先是一愣,旋即道:“这话以后别说了,叫你父皇听去可仔细着捶你。”
城儿这便不应了。后我又道:“今后你唤仍我娴母妃即可,只是你要记得,从今往后,你不能再记得你母妃是鸢昭仪了。”
城儿嘟着小嘴儿,稚嫩的童音愈发使我想起我的襄儿,倒添了我的几分心痛,“我能唤您母妃吗?”
我有些出乎意外,只是措手不及地微笑道:“自然。”
他甜甜唤了句“母妃”,多么久违而又美妙的称呼呵!襄儿在时,也是这般唤我呵!
我恬静微笑,“日后城儿便与母妃住在这惜云殿了可好?”
他乖乖应了。许是还小的缘故,他倒也不太记着鸢昭仪,于我倒是极有利的。我命莞晴将他安置在了惜云殿的西配殿。
不用我嘱咐,景渊早已下了旨意,道:“今后不准再提城儿生母的事儿,只道是我一个母妃。”
众人不敢不应。
再说自鸢昭仪去后,皇后一派少了个得力助手,这两日去凤仪宫晨昏定省时只觉皇后气色愈发虚弱,面色憔悴,众人慰问几句便也罢了,只今日内侍来传话时竟道是皇后病倒了。
我急忙到了凤仪宫。
皇上并瑾妃都在那里,我一一见礼。
景渊问道:“好端端的怎会病了?”
瑾妃见缝插针道:“想是皇后挂念乔氏。”
果然景渊微怒道:“乔氏——不中用的东西,皇后没的思念她做什么?”
皇后睨瑾妃一眼,方道:“是臣妾自个儿身子不好,原就有些病根儿,到了冬日里下了几场雪竟是撑不住,便病倒了。”又补了一句:“与乔氏无尤——她乃罪人,臣妾自然晓得分寸。”
景渊这才点点头,向我道:“这些日子你多过来服侍皇后罢。”
我福身道:“是。”
瑾妃依旧笑颜道:“这些日子皇后娘娘病者,想来一时半会儿地也好不了,这六宫的事宜......臣妾一人也忙不过来呢。”说着,不时拿眼睛觑着我。
景渊沉默半晌,方道:“馨修媛浮躁,慧昭容庸懦,皆不是成得了大气候的人,如此,便叫娴卿学着料理六宫事宜,同时辅助瑾妃罢,这些日子,皇后只管歇着便是。”
我才要辞谢,皇后便开口道:“婕妤入宫时间尚短,虽说德才兼备,只怕如此众妃不服。”
瑾妃扬一扬声,道:“婕妤好歹是生育过的有功之人,如今抚养三皇子,且已位列三品,怎会有人不服?若真有——只怕是心怀不轨之人!”
景渊抬一抬手,“好了,都别说了。”他看向我,“你自己说呢?”
我定一定心神,一字一字道:“妾虽资历尚浅,只是这六宫事宜都得一步一步学着来,即使如今妾辅助瑾妃娘娘,也不过是比其他姐妹早了些,不足以说明问题。再说——就算妾做的不好,不还有尚宫和女史呢?妾以为,皇上大可放心。”
景渊方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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