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中又复呆了数十日,忽然一天清晨有只全身淡黄的鸟儿飞临祁阳山。那鸟儿飞至正在养剑的荀常身前,开口说人言,“掌门有令,凡是门中弟子到主峰集结。”说完这一句,鸟儿振翅而走,去往别处通报消息去了。
这只鸟儿却是掌门豢养的灵兽,没有任何攻击力可言,只用作传话。
荀常收起剑,穿好衣着朝着竹林茅屋走去。走到门外朝里面道:“师傅,掌门唤弟子到主峰去,不知师傅去不去。”
茅屋里传来宁禄冷而不乏温暖的语气,“掌门师兄已经传话与我,既然身为门派弟子,自然是要去的。你这次就随为师一同吧,我已经传音给了你师兄,待会你们就跟在我身旁。我十年沉寂,没觉得有什么不安,只当是炼心,但是对你们亏欠太多,如今也好教门中人都知道你们是我宁禄的徒弟。”话音刚过,不见茅屋门打开,一袭白衣的宁禄已经站定在荀常的身旁。
“什么时候动身?”荀常问道。
“等你师兄到了便去,他已经在山脚。也罢,掌门已经许久没有发布过什么号召了,我们还是早点去的好。”
凭空生出一朵白云,载着师徒两人前往主峰,半路上遇见了苏鱼,便又带上。不过眨眼之间,短短数十里路程顷刻就到了。
只见主峰上面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还有许多遁光正往这边赶来。宁禄的云头刚要落下,已经到了的众人便都齐齐看了过来。宁禄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些目光,也不顾他们的窃窃私语。
倒是荀常耳朵尖,听得仔细,“咦!那人不是号称一剑斩尽天下妖魔的宁禄师叔么!”
“是宁禄师叔,传言他十年前已经跌落了境界。”
“宁禄师叔精气冲天,法力宛若汪洋不可测,哪里像传言那般。”
“不假,十年前我见过宁禄师叔,他现在比从前更加难以揣度了。”
……
宁禄带着两个徒弟径自在靠着山体建造的高台上面按下云头,高台上面已经占了数十个弟子,他们大多是分成几批站在几位长老的身后,只有云姬站在掌门的身旁。
掌门独善真人盘坐与正中间的蒲团上面闭目眼神,当宁禄到来的时候只是睁开眼睛点头示意。显然宁禄恢复修为的消息早就在门内高层传开了,也只有那些内门的弟子还不知晓情况。
宁禄也不说话,随便找了个位置盘坐而下,荀常与苏鱼两人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宁禄的时候,只听宁禄道:“你们两人就做我旁边,不必管那些礼数。”待话语落下,已经有两位童子抱着两只蒲团送了过来,两人只好坐下。
对于此,掌门不说话,其他的长老就算心有不爽也只得咽下。如今的宁禄可是恢复了修为,凭他那种冷淡从不与人交好的性子,估计受不得冷言风语。花白凤恨恨的瞪了宁禄一眼,宁禄明显看到了,却没有反应,只是微微点头。倒是荀常与苏鱼两人被花白凤瞪了好几眼,心里堵得慌。
待台下有一人高声说道:“启禀掌门,我长吟剑派弟子俱到齐。”
掌门闭上的双眼终于又是睁开,缓缓说道:“今日我召集你们来此,只为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独善真人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回绕在每一个人的耳边,“你们的宁禄师叔十年前曾与大敌交战,虽斩了大敌,却因重伤垂死而服下神水丹,修为跌落了八成。如今宁禄师弟的修为比之从前还犹有过之,乃我长吟剑派一大幸事。”
“我曾说过,要办一场赐法大会,但是前段时日顿悟了一些东西便闭关去了。虽然迟了些日子,却也不妨碍赐法大会今日举行。就借着宁禄师弟恢复修为的大喜事,赐法大会就由宁禄师弟主持。至于有什么考验,有什么项目,皆有他一手操持。”
似乎宁禄对此早有预料,并无太多的表示,只是起身面向众人,“赐法大会往日皆是让你们比斗法力法术,虽然这么做很能激励,但是却增加了你们的好勇斗狠之心。既然掌门肯让我主持门中大会,那我便定下三条规矩。”
“这次比的不是斗法,而是履历红尘。我长吟剑派一直闭门苦修,忽略了心性的重要,这次你们都下山去,到人间走走瞧瞧,无论是机缘还是道心,都要比在山中来的好些。我不要你们去做除妖卫道之事,也不要你们参与人间争斗,我要只要你们下山一年,一年之后再回到门派,看你们有何收获,有何进境。”
宁禄伸出一只手,凭空刻画,一道道字迹便显露在虚空之中。
不得堕入邪魔外道。
不得改动人间变化轨迹。
不得无理便出手伤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句话要送给你们,那便是我们修的是剑,剑当斩一切不平事。哪怕修为不够,只要心中存有正气,便能一剑杀敌。”
宁禄这番话,像掌门行了一礼便裹着荀常苏鱼两人离去,留下正在思索宁禄这番话意思的众弟子。
“宁禄师弟已经定了规矩,门派也不需要你们来守护,那么现在便下山去吧,记住,你们是长吟剑派的脸面,不要做出给师门丢脸的事情。”掌们的身影在慢慢虚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众弟子见掌门都已经下令,哪怕再不情愿也不敢多呆。带齐了身家的人直接驾着遁光离去。还有些修为不足的弟子不能飞遁,在身上打了几道神行符也出了耀水山。
宁禄师徒三人回到祁阳山,荀常与苏鱼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宁禄的嘱托。
“苏鱼,你的剑胎可祭炼了?”宁禄问道。
“嗯,已经祭炼出七八分火候,因为剑胎已通灵,只要时刻温养便能发挥威力。”苏鱼答道。
宁禄又问荀常,“你头脑机敏,我本不操心,但是你师兄的性格太过耿直,下山之后估计会惹出不少麻烦,到时候你做师弟的还要多多照料一下。”
荀常笑道:“那是自然,怎么说也是我师兄。”荀常抬头看了眼天色,正直晌午,“那弟子这就去了,师傅你一人在家要保重身体。”
“去吧。”宁禄转身走进屋子。
荀常与苏鱼踏上飞剑朝着山门飞去。
人间,一别十年,终于又是到了见面的时候了。
荀常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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