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咳几声,紧崩的脸颊竟然舒张开来,给人一种极其安祥宁静之感,仿佛熟睡在自己的港湾。
从她的到来,没人知晓过去多久,但那轮红日失色不少……。
她还是未等我醒来就独自离开了,自始自终她都没说过一句话,只有临走之前,仅有她能听见说出了几个字。
“对不起”。
……
大概在她离去的一个时辰后,我才悠悠苏醒,朦胧惺忪的眼里,多了一道熟悉的事物,猛然翻身而起,抓住它的柄身,焦急地向四周望去。
“秦芳……”。
四盼也没现佳影,但我知道她来过,且又走了。
“迟来相见,却非失约,为何要一声不吭地走了”?
我不曾停留搜寻她踪影,便一手拿着青花雨伞,一手提着凉鞋,最后看了一眼双脚,怒吼一声就向那条通往镇里车站的柏油马路而去。
斜阳迟暮,但车来车往的柏油路依旧有些灼烫,而且路边尽是细小沙砾。一双肉脚,已受严重伤的脚,竟疯狂地在其上狂奔。
“铁人,白痴,疯子”,诸多词语被路人形容。
然而这一切在我眼里,又成了过往烟云。外伤之痛根本不及她为什么没及时到来理由的一成重要。
一脚一淡红印,腥眼刺目。
或许我的倔强,得到上苍的怜悯,半个时辰后,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可是此时心底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不禁自问起来。
“追上去能怎样,质问责怪还是如昨晚通话时的激动热情?她不想见有她的理由,她会告诉自己吗?何况那三个字从未说出,自己算什么,有什么资格”。
真正到那一刻,我茫然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会生出这些想法,也许我一直以来就认为她的想法就如同自己一样,可真到三个字面前,假设不再是假设,只会是苍白无力的无奈。
“轰……”。
天空偷偷摸摸地凝聚铅重的乌云,一道闪电惊鸿飞过。紧接着身后的春风一阵阵呼啸而来,不久下起一条条细线。柏油路被细雨冲洗时,蒸腾起一股股热气,我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而那道倩影,在雷电划过苍穹时,从包里拿出一把青花雨伞,砰的一声打开,抵挡着风雨。
“青花雨伞……”。我看着手中之伞和前方女孩的伞,缓慢地自语着。
十几米的距离并不远,几个箭步就能穿过,可是伞和雨像俩道天然屏障,好比那个大峡涧一样,阻隔着我们。
微冷的雨水没有清醒的作用,反而像冰块,冰冻着我的心。
“嘀嘀嘀”。
身后汽车的鸣笛声惊醒了我,慌乱地向路旁移动着,可我的眸子一直倒映着前方的青花伞。
鸣笛声也让秦芳转身回头相望,恰巧她看见淋着春雨的我正在躲避汽车。她惊呆了,纹丝不动,美眸紧紧盯着他。
“是她,她回头了,回头看见我了”。我眼里精光一闪,竟有着大喊的冲动,因为坚信着缘份,上天安排的不会错。
四眼凝眸,穿透千山万水。
汽车远去,宽阔的道路,仅剩我们,一人打着青花伞,一人拿着青花伞。
雨一直下着,似乎越下越激情,俩颗心时远时近。她走了过去,举高雨伞,淡然道。
“走吧”。
然而在我心里,好像有个黑影在驻足,深深告诉我,没有说出三个字,什么都不是,又怎能共处一伞之下。我怀疑了,犹豫了,真的是这样吗?
可是我的行动证明了一切,面无表情冰冷地向后退一步,忘记本来要说的,语无伦次地急忙说道:“我是来还伞的”。
女孩没有马上接话,沉默少许,苦笑一声:“天气预报真准,这把伞在我包里藏了许久,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你先用着”。
说完就转身向前方走去,我迟疑片刻,依然没打那把青花雨伞,只是默默地跟着。
一前一后,一个打着青花伞,一个拿着青花伞,只是这次彼此照了面。
……
2004年4月4号星期天晴雨
易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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