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宋艺才发现，这孩子一双眼睛又红又肿，还挂着眼泪，这是哭过啊。
她关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怎么哭了？”
顾锐宁看她一眼，没说话，也没有表现出过于厌恶的情绪。顾行洲倒了水过来，递给他，他乖巧接过，喝了一小口，就小心翼翼的把被子捧在手心里，一动不动，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
宋艺看了顾行洲一眼，转而就想到了他变成这样的理由。
把顾行洲叫到旁边的房间里，“你把外公的事儿跟他说了？”
顾行洲点头，“说了。”
“你怎么能这样呢！总要先把他哄回来，再慢慢把事情告诉他，不要让他产生心理负担，以为外公的死，是他一手造成。他还是个孩子，他怎么能受得了这种压力。更何况，外公的死，说到底也不全是他的责任。他一个孩子能知道什么？他就是被人教唆了，你怎么能这样，这万一之后心理上出了问题，怎么办？”
宋艺拧着眉毛，有些生气，“他不是你亲生的孩子么？你为什么可以对他这么冷漠？”
顾行洲抱住她，轻抚她的背脊，面上蕴着浅浅的笑，说：“我这是在教育他，让他明白，在做任何事情之前，要学会考虑，不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就草率决定，不计后果。”
“可他就是个小孩，你想一次性把人教好了，教正确了，你觉得可能么？”她一把将他推开，目光冷冷，说：“我看你就是没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你一直都没怎么照顾过他。”
“在你的眼睛里，他只是一个继承者，其他什么都不是！”
顾行洲无奈的笑，却依旧温柔，耐心解释，“我自有我的分寸，我与他之间，就是如此沟通，一直以来就是。我自是想让他成才，日后能是一个有用的人，但我做的一切，也都是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出发。宋艺，这个孩子不能一味的溺爱，太过宠爱，日后才真的难以管教，你现在不管，难不成还想日后他上了社会，让别人管教他么？”
宋艺是说不过他，“你总有很多借口和道理，我不跟你讲。”
她说着，转身出了房间。
顾锐宁依旧是刚才的坐姿，没有变过，也没动过，只杯子里的水少了一半，这会脸上也再没有眼泪了。
宋艺微笑着，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肚子饿不饿？”
顾锐宁舔了舔嘴唇，哭也是需要力气，他刚才哭了那么久，消耗了很多体力，这会确实是有些饿了的。
他想了下，还是点点头。
“那我带你出去吃，好么？”
他不自觉的往顾行洲的方向看了眼，他其实还是有些讨厌她，并不能一下就接受，但老太太的话他也记着，所以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抗拒的样子。
宋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当是顾锐宁是害怕顾行洲，便道：“我只带着你，不带他，好吃的都不给他吃。”
他小声说：“不要，我要跟爸爸一起。”
“你说了算。”
她站起来，看向顾行洲，说：“你让老K别麻烦了，咱们一块出去吃吧。”
“也行。”
顾行洲依言，给老K打了个电话。
宋艺带着顾锐宁去卫生间洗了下脸，她把毛巾递给他，他乖乖的擦脸，擦的很仔细，擦完以后，还给她，并说了声谢谢。
宋艺整颗心都是软软的，眼眶不自觉的泛红，拿着毛巾，一时没有做反应，就只是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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