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玉官脸上浮现出微笑,轻声道:“记住你曾经说过的话,照顾好我三姊。”这就是楼玉官最后的遗言。
“我终于回来了。”看着这一片已经开始露出新绿的悠悠群山,看着远方的那些茅舍村落中升起袅袅青烟;看着衣着简单朴素的村中妇孺。看着一切如此鲜活却陌生的世界。骆宽心中念唠。
骆宽打开双手,里面却是一枚玉佩,玉质青透,没有一丝瑕疵,上面雕刻的却非普通的佛像,而是一座小楼的风景画像,楼前有桥,桥畔有竹,栩栩如生。雕功非常出众。这是楼玉官临死之际交给他的遗物。
阳光下,温玉泛出青色的光茫。刚刚走过来的胡道士自然也见到了这枚玉佩。双眼一下亮了,怔怔地望着骆宽上下扫视着。就似见到了宝一般,脸上有掩不住的惊喜。
“怎么了?”骆宽见此人如此异样,不由问道。
胡道士干咳一声,赶紧皱了皱眉,以袖掩面道:“没事没事,就是好臭。”自然是说闻到了楼玉官身上那股极大的尸臭。
见骆宽不回答,胡道士赶紧走上前,作了个揖,道:“这位小哥?却不知道你们打哪儿来,怎么会飘到我们这竹溪村来?”说着瞅了一眼楼玉官那**着的尸身,寒声道:“这是遭劫还是怎么?怎么连衣服都没穿一件。”
骆宽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因为答案已经在他身上。在楼玉官死后,他甚至把楼玉官的裤子都给撕扯下来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对于骆宽来说,死人,是不需要再穿衣服的。别人不需要的东西,正好又是自己需要的,那自然要拿来用。他也知道中土的规矩是人要衣装的。
骆宽理也未理他,跳下小船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如此新鲜的空气。
“喂,你……你怎么就能这么走了。”胡道士急唤道:“这的朋友死了,你不能把他留在这呀!”
“很简单,你一把火把他烧了就行。而且他也不是我的朋友。”骆宽道。
胡道士瞪大了眼,只觉此人完全不可理喻。眼见骆宽就要走开,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地道:“我一个人抬不动的。”
“那就让他丢在这吧。他对我来说没用了。”骆宽理也不理,向前走去。
他之所以肯把楼玉官的尸身一直护送到现在。唯一的原因只是他觉得必要时,可以用楼玉官的尸体来堵住汪洋之中,那随时可能遭遇到的鲨鱼之吻。
这对别人来说是个不可思议且不可接受的理由,但骆宽却觉得理所当然。这是他的思维方式,也是他能在恶魔岛上生存下来的法则。
没在恶魔岛上呆过的人,永远也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这尸体可是跟你一道飘来的,你留在这,不怕官府来根究你?”
骆宽停下了脚步,回望了楼玉官的尸身一眼,思考了一下,点头道:“行,那你如果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帮你。”
胡道士完全无语,只气道:“有你这样的人吗?这……这难道还是我该做的事不成?”
“我有让你做吗?”
胡道士简直气晕了,但气归气,盯着骆宽手中那块玉佩,还是忍不住道:“你要问什么?”
骆宽问道:“我要去凤陵,该往那边走才对。”
胡道士没好气地道:“远着呢!跟我来吧,去我道观的方向就对了。”骆宽也说到做到,转回船前,一把就抱起了尸体。向他道:“你带路!”
这时候楼玉官已经死去数日,在如此烈日骄阳的暴晒之下,尸身早已经溃烂臭,细看之下,许多部位甚至都有蛆虫生出。方才那些小孩是不太懂,要是普通人看见,只怕连隔夜饭都会给吐出来。
但骆宽却似乎根本闻不到一般,完全无禁忌地就直接就把这具已经溃烂的尸体给抱出船来。这等从容的举止,看得胡道士都心中暗惊。
幸而他毕竟是修道之人,百无禁忌。左右四看了下,这才低声道:“你幸好是遇见我。我一看就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趁现在还没多少人知道,你赶紧背起你朋友跟我走。这人死了可是要报官的。你想私自处理尸体的话,可不能让人知晓了。”
骆宽才不理他这一套,只道:“我说过,他不是我朋友。你要和他交朋友,就自己来背。”
胡道士只能一声息了,两道长眉都挤皱在了一起。心中暗忖道:“莫非我看认错了人。”心里想着,又再暗暗瞅了骆宽一眼,越的不敢肯定。
胡道士处理事情果然有一套,此刻对着远处围观的那些村中妇孺大声道:“没事没事,都走开吧。没什么好看的,也就是两个溺水的,有人伤到了,我得送他们到我观里医治。”
说话声中,赶紧领着骆宽离开,以免再呆多一阵,又招出什么麻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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