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骄紧紧盯着白永树,“三分钟!全说了,我保你在副处的待遇上退休。”
白永树嘴角明显在抽搐,狠狠抽口烟,之前避开的视线,有些凶狠地看向胡骄,“晚了!”
声音特别大,胡骄被吓了一跳,惊异地看着对方。
白永树的哆嗦迅速扩,夹烟的手明显不受控制,冲胡骄咆哮,“你提陈福来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谈?你提陈寿来的时候,怎么不找我?”
胡骄明显预感到要出大事了!
但他还是拼命压制内心的激动,表面上同样平静冷漠,“你不是一把手吗?你没提起来吗?”
白永树扔掉烟头,狠狠地跺上一脚,用力蹉动,“可我不想呆在铁树,在那里,度日如年!我曾经想过,辞掉那个破官,离开那个鬼地方!可我不甘心!”
胡骄不想跟他瞎扯,“你说晚了,是指这个?既然有这种情绪,你当初为什么不找我谈?”
白永树仰起脖子,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胡骄,你不该回仝县的。我要是你的话,打死也不回来。”
不等胡骄说话,他自顾着摇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走吧。”
胡骄心里翻起惊天巨浪,他从白永树的表现中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
可人都存着侥幸心理。
“告诉我!”
白永树笑笑,有些惨淡,“开弓没有回头箭,这算我们同事一场……不!算我回报你当初那条烟的情意。”
胡骄看着白永树,从来没发现眼前的人如此陌生,这是白永树吗?是在铁树那个略显憨厚老实的党委书记?
每个人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可这反差太大,大得让胡骄难以置信,他不怀疑白永树表达的异常,这种异常预示着风暴。
屋里安静下来,白永树静静地坐着发呆,不再看胡骄,仿佛眼前已经没有这个人。
当他打开门,还没走到楼梯口,一种皮革落地的闷声响起,然后整个世界安静了几秒钟。
紧接着,一阵尖叫声响起……
“有人跳楼啦!”
不知是谁嘶声吼叫,声音中透出惊惧和慌乱。
胡骄转身冲向白永树的房间,甚至来不及扭门锁,直接撞开房门。
房间空空荡荡,夜风拂起窗帘,轻轻波动,缓缓回落……
胡骄靠在门框上,无力地对冲过来的人说,“快,医院……”
他的本意是让人把白永树送去抢救,可在此时,还没来得及转送到看守所的陈老汉四人,被枪杀在公安局的零时拘留室里。
不是杀害,是枪杀。
仝县县委书记办公室,结束班子成员的通报后,已经半夜两点,刚刚跟田富民汇报完毕,放下电话,铁向前满脸铁青,胡骄则一脸灰败。
直到现在,没有半分线索。
距白永树跳楼,公安局枪杀案,已经过去了整整四个小时。
铁向前恨不得生撕了鲁大伟,狗屁公安局长,现在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田富民简直是震怒,原本一个小小的砍树伤人事件,如今演变成了枪杀案?
铁向前苦笑不已,他也不想啊!
谁能料到原本一件小小的冲突案件,急转直下,陡然间发生一连串的刑事案件,让两人手忙脚乱,茫然失措。
胡骄相信白永树死前说的每一句话,但他猜不透其中的隐情。
用得着跳楼吗?
有必要杀人来口吗?
还动枪!
胡骄苦笑,没想到昨天还轻松的局面,如今已是生死相见。
到底是谁如此处心积虑?穷凶极恶?
铁向前仿佛一夜间苍老了许多,喃喃自语,“凶残!狠毒!疯狂!”
此时公安局内早就乱成一团,常务副局长陈伟已经焦头烂额,局长不在,仝县自解放以来,还是第一次发生枪杀案。
县委铁书记已经打了不下十个电话,市刑侦大队已经完成现场初步勘查,四名死者均死于自制猎枪。
凶手两个人,在逃。
幸好陈伟在案发后迅速作出反应,已经封锁了县城的几条主要交通要道,同时跟相邻的市县发出协同抓捕的请求。
所以初步断定,案犯还在仝县内。
马正品受铁向前和胡骄委托,已经连夜赶到铁树乡,防止引发**。
不敢想象,到了明天,如果消息传到铁树,那里的人会有什么反应?特别是几位老红军,不尽快拿出合理的解释,怕要闹出大事来。
胡骄没把白永树自杀前说的话透露给铁向前。
说了有用吗?
反正当时在场人只会认为,是他逼死了白永树。刚刚谈完话,还没下楼,白永树就跳楼了。
所以他没亲自向田富民汇报,只有等待事情尽快查清,不然明天全面展开调查,胡骄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可是怎么也找不到鲁大伟。
白永树在去医院的途中已经死亡。
胡骄声音有些沙哑,“鲁大伟会不会出事?”
铁向前掐着眉头,“现在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骄骄,我们太乐观了……不对!胜利,胜利!”
铁胜利急忙推门而进,铁向前急声问,“刚刚通报会,你有没有通知李副书记?”
“通知了!可他家里没人接电话。”
胡骄也反应过来,急声叫,“快去找人!要糟!”李长生家里怎么会没人?他儿子这两天一直在家。
铁向前按住胡骄,再次询问铁胜利,“桂部长呢?”
“打电话到家里,也没人接。”
铁向前看着胡骄,两人的眼神中布满了恐惧!桂兰的丈夫这段时间正好探亲。
市刑侦队长张继华接过仝县枪击案的指挥权后,已经发出一连串指令进行布控,以他带来的人马为主,仝县公安局刑侦队配合,全面展开搜查。
接到铁向前的电话后,张继华分配人手,分成三组迅速赴向三位县领导家中。
当他们撞开李长生的家门时,眼前一幕震惊了所有人!
肢解、碎尸。
李长生夫妇加他们在省城经商的儿子,一家三口,全变成了人肉屠场中零敲碎剐的一份子。
鲁大伟一直没回家,秘书和司机就在他家楼下急得转圈,桂兰家中同样空无一人。
铁向前苦笑,把电话机推给胡骄,“换你了……”
胡骄拨完号码后,表情平淡,声音平稳,但腔调显得异常悲愤,“田书记,我是胡骄。刚刚查实,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鲁大伟失踪,组织部长桂兰也下落不明。李长生书记遇害。”
田富民可能被胡骄的平静影响,“又死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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