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页的信笺,江一帆一口气看完,脸色有些发青,“市长,如果证据确凿,这些人在道德上,可以杀十次有余。”
“法律上呢?”
“省上决心这么大,如果定性为投毒,主要责任人逃不掉枪毙的下场,而这些……”拍打着信笺,江一帆摇摇头,“无耻、恶心、下流至极的人,顶多坐几年牢。”
胡骄点点头,他现在心里在算计姚启圣,希望自己把村料捅到省上,姚启圣将成为最大受益者。
再三思量,还是物归原主吧,交给姚启圣,保持之前与王海星商定的策略,不掺合,先行观望。
“先这样吧,你早点休息,我去找姚书记。”
胡骄起身,拿着信笺本开门而去。
江一帆深深地叹口气,今天的事情,他是旁观者,当然清楚姚启圣的行动。
坐在沙发旁,想了想,还是给父亲打个电话。
简单地把事情交待清楚,江爱华沉吟半晌,最终让儿子不要过问,尽好自己秘书的职责。
江一帆略略有点失望,对胡骄的谨慎感到失望。
在这些一桩桩一件件黑心食堂的恶劣卑鄙下流的事件面前,除了刚开始表现的义愤外,竟然这么快平静下来,而且迅速转变到算计中。
胡骄不晓得自己秘书的心思,他也没那种闲心去猜测,面对姚启圣平静的目光,胡骄很是激动,表情显得异常愤怒,“姚书记,你仔细看看,简直是字字血泪啊。可以说是丧尽天良。”
姚启圣点点头,戴上夹鼻眼镜,慢慢地,认真地翻阅材料,胡骄在旁边看着。不再发言。
姚启圣看完几篇,忍不住促紧眉头,放下材料,捏着眉心,脸色显得无比沉痛,“我马上跟赵书记汇报,胡市长,你先去休息吧。”
胡骄起身告辞。
姚启圣看着胡骄的背影,轻轻地摇头,微微叹息。
江一帆还在发愣,他现在脑海里乱成团,不知道该怎么坚定自己理念。
胡骄无疑是近年来,让他少有钦服的干部,不论学识、为人、风度,以及本身的性格和能力,都让江一帆发自内心的尊崇。
可面对五名学生死亡,数以百计的恶劣事迹,胡骄竟然无动于衷,还想着如何算计自身得失!
看到胡骄进门,江一帆不由得发问,“胡市长,你真的……”
胡骄看过来的时候,江一帆硬生生地忍住问话,摇摇头,“没什么,您早点休息。”
胡骄笑了,“一帆,是不是觉得我像一名老辣的政客?”
不等江一帆接话,他又说,“我是南诏人,排名末尾的副市长。而且,这件事情,省上已经表态,我能做的,无非是杜绝此患,扭转局面,而不是把心思花在站队、结盟,跟人作利益、个人得失的算计上。”
江一帆开口想说话,胡骄再次摇手制止,“听我说完。作为你的领导,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你解释。”
江一帆急忙道歉,“对不起市长,我不该质疑您!我的认识和知识,使我陷入了个人情绪中。没有考虑到您的处境,请您相信,我绝对没有半点恶意。”
胡骄点点头,“正是如此,我才跟你解释,我比你年长几岁,能理解你的感受,好了,休息吧。”
江一帆点点头,他能感受到胡骄的善意,不像市长,像兄长。
第二天,姚启圣请胡骄带上他准备好的资料,先回到市里,当面交给赵书记。
这些资料包括前期的调查情况,以及部分证言证词,当然原始的都留下来准备入档。
胡骄欣然接命,他不是调查组成员,没必要留在腾良,善后及相关责任人员的处理,从这一刻开始,他算是脱身了。
在路上,江一帆随意说起腾良县长刘雷突发心脏病,经抢救已经脱离危险。
根据调查,腾良一中校长吴玉和是刘县长的妹夫,他的妹妹刘芳是县委宣传部副部长,两口子有三辆轿车,还在省城购置了房屋,县城里也有两套豪华住宅,家里有部分贵重首饰奢侈品,以及银行存款上百万,这些都没法说清来源。听说今天早上,已经对两人宣布了双规。
另外就是县教委主任,昨晚企图外逃,被赶去调查的小组成员堵个正着,连夜突审后,也将宣布双规。
接下来还将涉及到刘县长,以及两名副县长。
江一帆说完后,胡骄不置评议,点点头,车内安静下来。
回到市委,赵书记一直等在办公室,胡骄详细汇报了中毒学生的抢救、会见家属、以及目前采取的情况。
“发生这种事情,令人很痛心。影响很坏啊,从昨天到现在,我已经接到省里好几个领导的电话,压力很大,小胡,你要有心理准备,下一步市里必须出重拳整顿教育系统,你是政府那边的分管领导,该怎么做,要有谱。我会全力支持你开展工作。”
赵明方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一晚上没休息好,讲话也很慢,中气显得不足。
胡骄点头,“我有些初步想法,还不成熟,不论任何行业的整顿,关键在人,令行禁止,上行下效,要实现意图,必须保证执行力。”
赵明方点点头,他清楚胡骄的意思,这是要在教行大展拳脚,“市教育局的陈晓俊,这次少不了责任,人事上我给你开绿灯,县级党委政府,我出面打招呼,不听话的人,坚决处理,绝不姑息。你拿出章程来,等腾良的事情告一段落,马上着手。”
这话说得漂亮,可胡骄不敢全信,有句话叫做,说的比唱的好听,现在唱高调,临到自己人头上时,赵书记会不会痛下杀手?
“好的,有赵书记支持,我一定全力以赴,力争在短期内,扭转教行的不良风气。另外,我是不是跟周市长汇报一下工作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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