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流泪，我更流泪；她笑着，我却无法笑起。她说：“我不管那些，我只知道你是我所爱的休罗王。我希望能以我的死赎取您的罪。我知道这样做会背叛我的哥，也会背叛我的族人，我也知道我死后再没有脸去见我的祖辈。但是，我，不会后悔……”
她不再开口，我握住的是她冰冷的手，我也感到库奥托尔的茫然与懊悔。纵然他半生撕杀，看惯了死亡，他也无法相信自己亲手杀死了从前他最爱的妹妹。
圣娜没有再，醒来，她的泪仿佛也停滞在了她死去的那一刹那。她那醉人的笑容也永恒在了时间的长河。我默不做声，任由眼泪从眼角流下。我紧抱着圣娜的身体，走过库奥托尔的身边，我看到他也在流泪，他哀切地说：“你，走吧。”
我告诉他：“如果我走了，你也许再不会有杀我的机会，更可能有灭族的灾难。”
他闭上双眼说：“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也不过是过去的残留缩影，任何的一切对我都已再没有意义。你走吧。”
我走过库奥托尔的身旁，走过那些怒视我的丁烈德人，但没有人敢阻拦我们的去路。当我回到了圣图达宫，我将圣娜埋葬，面对她，我身上的伤记录了曾发生过的一切。红sè的叶无声地飘落，无息地诉说着大地哀愁的一切；
红sè的血蝶成群地从这里飞过，幸福而简单的飞过。
它们，盖满了整片大地。
数年之后，我始终无法让自己忘却对丁烈德人的憎恨。我又一次率领无数的骑士踏在丁烈德人的领土之上――他们从没承认我的统治。这一次异常的轻松，因为他们已经到了灭绝的边缘――早在数年之前。
最终，我在一个偏僻的小山岭中捉获了库奥托尔，他没有任何反抗就被我绑在了死牢最底下的的十字架之上――为了这一天，我不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他显得很憔悴。
我显得很憔悴。
那是一个伤感的黄昏，残缺的rì光映shè着将要睡去的大地。我穿着被血浸染而又碎裂的衣裳，走在通往死牢的阶梯之上，锋利的剑清脆地敲击着石阶。在我走进没有阳光的死牢深处的那一刹那，我看见太阳没落的那一瞬间。
我来到库奥托尔的身旁，他仍然被钉在十字架上，已经毫无生气，他受着最残酷的刑罚：每一秒钟都有血渗入cháo湿的地面，无休止的，直到死亡。这似乎很残忍，又好像是某个人曾经的最爱。
库奥托尔无力地说着：“休罗，是你吗？”
“是。”
“你已经毁灭了所有的丁烈德人了吧？”
“……是。”
库奥托尔微笑，说：“那么，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吗？”
“不，”我说，“我没有杀净。”
“为什么？”库奥托尔困惑地问。
我说：“也许，在没有我之后的将来，他们还会有用处吧。”
“这，不像你从前的作风……你变了。”
“是啊，那也是在你放了我之后。我，一直很想问你：你后悔放我么？”
“……不，因为我杀死了我所爱的妹妹。”
“这足以洗清我的罪名吗？”
“不。”
“那又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休罗。”
“……”
沉默！！
沉默……
沉默……
“休罗，”库奥托尔说，“杀了我吧。”
“圣娜可能会怪罪我啊。”我说。
良久，库奥托尔扬起头，像圣娜一样纯洁地微笑着说：“不，不会的。我想，她还会感到高兴吧，因为她没有被驱逐。而且这样一来，我会感到永远的轻松。”
“谢谢你，库奥托尔，”我说，“这样，我也会感到永远的轻松。”
……
我走出漆黑的死牢，我没有看到夕阳那碎裂的美丽――那一切生命都休息的时刻。
慢慢地，我走回了圣图达宫……
红sè的夕阳映着天边最苍茫的美丽，将天空渲染。
红sè的河流与时间一起奔淌，刻在了永恒的历史的扉页。
它们，盖满了整片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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