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快来买咧,新蒸出来的辣片,不辣不收钱,一西尔三张。”一个吆喝声。
“嘿――嘿――带冰块的冰nǎi咧,绝对补钙降温喽!”又一个吆喝声。
一眼望去,休乌尔卡特的主干道是一片兴盛的景象,寒秋的冰冷也无法覆盖它的繁华。时至中秋佳节,家家户户都忙着张灯结彩。道路旁更是挤满了叫卖的小摊,各sè商品琳琅满目,行走的人们不时地停下脚步拿起某个有意思的玩意儿把玩,并和摊主争讨它的价钱。当然,除了那些忙碌的人们。
“这位客人,来这边看看吧。”一个吆喝声吸引了阿莫洛的注意力。
阿莫洛慢步走到那个小摊,俯身看到那个小摊卖的全是胸章。摊主看到他感兴趣的表情立刻殷勤地说:“怎么样,挑一枚吗?这些都是今年最流行的,瞧瞧这枚水珠状胸章可来头不小,它可是从灵族那秘密偷引过来的。它可是会增强你的魔力值和魅力指数的呦。怎么样?这枚便宜卖您了,只要三克里哦。不要?那这枚怎么样?这枚十字架,多jīng致呀,纯银的,足有五百微歇(注1)重。您要是带上了这枚,包您不愁女孩子的亲睐。怎么样?只要八百西尔。不要?那您想要什么样的呢?”
阿莫洛看到摊主有些不耐烦了,便摆摆手说:“对不起,我只想随便看看。”
“换一枚吧,难道您没感觉到您身上的那枚纪念章很土气吗?要知道,现在它已经过时了。”
阿莫洛没想到这个摊主非常眼快,发现了他别在身上的“皇家骑士队”的纪念章。便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您说的没错,它的确没这些漂亮值钱,但它是纪念章啊。”
摊主看到他丝毫没有购买之意便不耐烦地说:“那请您走开好吗?我还要做生意呢。”
阿莫洛向那个已不再把脸转向他的摊主欠了欠身走开了。他用手拭了拭那枚纪念章,轻叹了口气。
阿莫洛贴着墙脚穿梭在过往不息的人流之中。那些成年人都忙着选择对自己家合适的装饰品,而小孩则躲在长辈的腰系间相互打闹,追逐。阿莫洛看到这些孩子脸上无限的天真,感觉这景象就是他已失去的那景象的再现,但他只是轻笑了一下。
“哒……哒……”,一队独角兽骑士在大道上如视无物地奔驰而过,引起行人的一阵sāo动与不满。阿莫洛将帽檐往下遮了遮,便隐进了一条小巷。
他明白那些骑士只不过是奉命巡逻而已,但他还是潜意识地想躲开人多的地方。阿莫洛在小巷里迂回移动,六年的见习生活里,他总是在休乌尔卡特的巷子里乱跑,所以他的头脑中几乎印进了这里的全部脉络。他绕了几个弯便拐到了城西,探头望向巷外的弓手塔――城中的四个方位角都有――那塔是座灰白sè的高楼,可以同时载守一百五十名弓箭手,据说这一万多年来,无数战争岁月中休乌尔卡特都代表了圣路第安作为最后的防线,但没有哪次可以有人攀上它的城墙,就是因为这四座弓手塔的威力强大。而且,每座弓手塔都配有数十名魔道士巡逻,他们的任务是辅助弓箭手,在他们shè击的时候施放火龙咒或冰霜咒给shè出的箭,当它击中目标的时候便会产生“溅烧”或“冰冻”的效果。
弓手塔的附近便是休乌尔卡特城西的建筑群。由于魔界的终旨是绝对的zì yóu,所以每一座房屋都是主人自己设计的,包括它的布局和它的样式,因此很难找到两座相似的房屋。而且,如果是从我们的角度看的话,这些建筑很有中世纪欧洲建筑的味道。但这样做使得每一座房屋看起来都很有特sè,而把它们放在一起从总体上看却显得参差不齐,大大小小五颜六sè应有尽有。更有一个主人突发其想,在自家的花园里修建了一座了望塔,了望塔的高度甚至超过了弓手塔的高度,并可以尽收休乌尔卡特的景貌。这座了望塔的斜对面便是一座酒馆,酒馆门面气派辉煌,正对着城西的城门,衣着普通的百姓过客与铠甲名贵的英雄豪杰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如车水龙马,显出酒馆生意兴隆。阿莫洛隔着街道站在巷角看到它烫金的牌匾――“多尔龙”酒馆。
阿莫洛听老伯说“多尔龙”酒馆是休乌尔卡特最大的酒馆,实际上还是个任务中转所。每天下午4:00这里都会帖有各种各样的任务表,根据任务的难易程度会标上相应的酬劳标准。这既是磨练自己也是积累克里的好机会。最重要的是,对于来这里帖任务的人来说,他们不会管接任务的人是书生还是逃犯,他们要求的只是完成任务。阿莫洛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老伯还说这里也是消息混杂的地方,可以为他提供很多情报。而他自己所掌握的情报只有一张写了“死刑”的绸制纸片。
阿莫洛看了看天测得现在是下午两点左右,还有一段时间才会有任务表被帖出。此时路上行人还有很多,他看到有一个穿着黑sè斗篷手执长矛的人向他这边走来,不禁想转到别的地方,等到时间正好的时候回来。
于是,阿莫洛又隐进了巷里。
阿莫洛信步走着,在高低不等的建筑群中穿梭,没过多久他便转到了城东。隔着街道他看到了铁匠铺。在他的回忆中这里总是人满为患,因为人们总想得到一把由休乌尔卡特最好的铸剑师锻造的剑。平rì里光是学徒便有七八人。而此时,在阿莫洛的眼里,一种萧冷在秋的华舞中被城市的喧嚣吵嚷渲染得无比悲凉,几张封条在繁华的街道中更显得难以协调。他不禁倒吸口气:铁匠铺被查封了?
那么,阿莫洛心里想,伊弗兰的父亲会在哪呢,伊弗兰又去了哪呢,她还好吗?
阿莫洛站在巷口探身张望,想搞清楚为什么那间铺子被打上封条。行人过往都只是扭头看个热闹,便匆匆离开,在他们的眼里那一定是因为质量的不合格。
突然,阿莫洛感觉铺子沾有尘土的搭落着的店帘后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他以为那是伊弗兰,抬腿便想过街看个究竟。但这时,一队独角兽军队呼啸而过,当他再次张望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了人影。
阿莫洛感到不解。
但是,“唰――”一支枪的枪尖抵在了阿莫洛的胸口之上,阿莫洛扭头一看,发现正是他刚才看到的黑斗篷骑士。
“我劝你还是不要有什么举动的好。凭你的火焰是伤不到我的。”那人影看到阿莫洛抖动双手说。
阿莫洛没想到这人会知道自己的能力,感到非常惊讶,但还是冷静地问:“你有什么事?”
那人yīn笑道:“我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跟我走就行了。可不要让我用武力啊。”
阿莫洛感觉这人并不是在虚张声势,他在他的身上嗅到了和之前那个流浪者一样的杀气。尤其是他犀利的眼神,足以让任何与他目光相遇的人失去胆量。阿莫洛只能勉强站住脚,对他说:“很抱歉,我不愿意。”
“这由不得你。”
那人说着闪到了阿莫洛的身后用枪抵着阿莫洛行走而没引起别人的察觉。阿莫洛在黑斗篷骑士的指示下在巷子里绕了很多个弯,足足在一小时之后,他们竟才到达城西。阿莫洛跨出巷口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多尔龙”酒馆之外。时近四点整,酒馆门外人流渐渐稀疏,也就是说,白天应在的人已经走了,现在是晚上应在的人的时间。
酒馆的门是两扇有弹xìng的木制长方形活动门。里面的光线非常暗。阿莫洛只能在连帽下大致地环视周围的环境。正对面是有侍者的巴台,巴台上陈列着各种知名美酒,当然,巴台下还储备了大量的麦啤和冰nǎi,供穷困的流浪者饮用,只是整个巴台都没有放任何食物。巴台左右摆放着七八张圆形木桌,每张桌子旁都或趴着或倒着三两个流浪者装束的醉客。在阿莫洛的眼里那些人的眼神是空洞而迷离的,连巴台侍者都比他们顺眼得多。他不经世事的心实在无法接受在休乌尔卡特的街道那般繁华下的角落里居然还有这么一部分人酩酊大醉,人世不省,颓废生命的现实。阿莫洛不屑地蔑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就在阿莫洛的附近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斗篷破烂不堪,头发散乱,胡子拉碴,看起来景况十分窘迫却还在桌子上倒放了几个麦啤的空瓶子。要不是他的后背不时地起起伏伏,简直跟死尸没什么两样,阿莫洛禁不住“哼”了一声。
几乎同一时间,阿莫洛的视线没了那个人影,取而代之的是他感到有人用匕首锁住了他的喉咙,那人声音低哑地说:“小鬼,别用那么挑衅的眼光看着我,否则我会禁不住兴奋起来,保不了你会没有第三次的可能。”
阿莫洛对“小鬼”这词感到不悦。但他被锁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这个人动作这么快这么有力。
“刷――”黑斗篷骑士把枪捅到那人的喉咙上厉声道:“滚开,这小鬼是我的。”
阿莫洛看得出黑斗篷骑士在这里应该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因为那个两眼放着凶光的人虽然明显不悦但还是默不做声地闪回到了座位,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黑斗篷骑士侧身在阿莫洛的耳边轻声道:“小鬼,你给我小心点,这里虽然是我的地盘,但我不想因为你惹什么麻烦。知道么?”
“我想干什么还需要你指点吗?”
“你以为呢?”
阿莫洛感受到来自黑斗篷骑士的眼神冷刹而无可反抗。
这时,“轰――”
门像被炸开了一样,闯进来一个同样穿黑sè斗篷的骑士,骑士手里攥着一沓写满了黑sè铅字的白纸――那纸是用钻木树柞出的纸浆制成的。只见那人大步流星,径直走到巴台,把那一沓纸分成数份随意地摞在台上,然后转身“轰”地摔门而去。当阿莫洛从他迅捷的动作中回过神时,发现巴台上已没了那些纸,只剩下零星几张被扯碎遗弃到了地上。阿莫洛一时间不敢相信刚才还显得颓废的那些醉客此时竟会神sè沉重地翻阅起手上的几页纸。很显然,那纸上的铅字写的就是任务,那铅字意味的就是他们颓废的资本来源。
黑斗篷骑士看到阿莫洛微张开嘴巴,便不屑地嘲讽道:“别摆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你不要仅凭人的一面而片面地判断他的全部。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会隐藏实力,到应该的时候才发挥出来的。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看中你这个rǔ臭未干的小鬼。”
“谁?”阿莫洛感觉听到“小鬼”这个词特别刺耳。
“你没有提问的权利。”
黑斗篷骑士向瞪视他的阿莫洛的背上狠截了一下,他们才得以继续前进。他们在酒馆昏暗的走廊里快步走着,阿莫洛发现这里的门有宽有窄有高有矮,应该是为不同的种族准备的。他们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才停下。黑斗篷骑士打开门把阿莫洛推了进去,向屋里喊道:“法克多玛,你要的是他,对么?”
阿莫洛注意到对面的角落里有人点了点头,黑斗篷骑士便转身说了句:“那我去接其他人。”后关上门走了。
注1:微歇,重量单位。1微歇约为1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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