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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咏由脱下外套,从背包外侧的口袋里抽出一支笔充当发釵,将长发盘在脑后。

两人同时站上跑步机,互看一眼,等着贾思柏发出开始的指示。

「先停下脚步或是离开跑步机的人就算输。开始。」贾思柏说。

当她们开始跑步之后,尤恩和伊格尔从对面的厨房里捧来两大盆的爆米花,完全是看戏的架势。尤恩和托比坐在仰卧起坐架上,共享一盆爆米花。伊格尔和骆佳珣各自佔据一台飞轮健身车,爆米花就在两台健身车的手把上来回轮流巡弋着。

贾思柏斜倚着健身室的门框,静静地看着专心跑步的两人。路克在球队里头担任的是前锋,跑步对她来说是基本技能,体能对她来说更是胸有成竹。反观池咏由,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疲态,脚步也不如路克沉稳。

看来这还真不是一场公平的竞赛。不过,在爱情的世界里,也不存在所谓的公平。贾思柏抿着嘴浅浅笑着,盘起腿靠着门框席地而坐。

跑步的两人开始满头大汗。骆佳珣让尤恩装了两水壶的水来,让她把一壶拿给池咏由,自己则亲自拿着另一壶给路克。路克一边跑着接过水壶,旋开瓶盖,含着吸管喝了一口水,对骆佳珣自信地笑了下。

「要是跑到虚脱,晚上就给我去睡沙发。」骆佳珣靠在跑步机旁,状似温柔地低声说着。

路克一口水来不及吞下去,被呛得水都喷在跑步机前面的仪表板上。她哀怨地看着骆佳珣,这女人是再清楚不过,她最讨厌的就是输的感觉,竟然还这样放话,摆明了是要她放水嘛。

要既好胜又倔强的路克放水,比杀了她还难。她一边跑着,一边偷瞄骆佳珣的表情,只见那女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着吃爆米花,吃得口渴了,便指使年纪最小的尤恩去帮她拿饮料,坐得腰痠了,还让伊格尔帮她搥背。

她低头看着仪表板,上头的数字显示着十三公里,以前训练的时候,跑二十公里是家常便饭。她又转头去看池咏由,几络头发散落在耳边,汗水顺着发丝滴下,紧抿着苍白的双唇,要想撑过十五公里大概很困难。

突然,池咏由踉蹌一下,但很快地恢復平衡,脚步并没有停下。路克的心却因为这段小插曲惊得突地颤了一下。要是池咏由在这时候输了,不知道骆佳珣还会说什么。她转过头去望向骆佳珣,终于得到自家老婆的青睞,但那眼神却是叫她自己看着办。

路克微撅着嘴,正不知所措之际,忽然听到骆佳珣的咳嗽声,抬起头只见骆佳珣咳得涨红了脸,她一时慌乱得忘了脚步,被履带拖往后头,摔出跑步机外。

看到路克奔向骆佳珣,池咏由关掉跑步机的开关,整个人趴在机器上喘着大气。胜负自是不言而喻。

「这场比赛不算数。」尤恩第一个沉不住气地跳脚咆哮。

贾思柏按着尤恩的肩膀,对骆佳珣说,「你刚才对路克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骆佳珣带着诡计得逞的微笑,耸耸肩说。

「原来是你搞的鬼。」伊格尔恍然大悟地说。

「不关我的事喔。我只是被爆米花呛到罢了。」骆佳珣悠哉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汽水,平静无波的表情,根本没有被呛到的跡象。

她看着被喝光的杯子,若无其事地说,「喝完了。我要再去倒一杯。」

骆佳珣走出健身室后,路克尾随着出去,托比伸了个懒腰,也紧接着走出去,从外面的楼梯步上二楼。尤恩、伊格尔和贾思柏面面相覷之后,一边激烈地讨论着一边走了出去。被留在原地的池咏由虚脱地靠在跑步机上,一头雾水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她抽出发间的笔,让长发自由地散落在背上,全身乏力地坐在跑步机的履带上。原本只是将精神都投入跑步这单调的动作,现在全部的感知回到身体,双脚似乎开始僵硬,肌肉紧绷得像被缠了上百层保鲜膜,汗水一滴滴地滴下,像涓涓溪流一般,如果这里的气温够低,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像刚出笼的肉包子一样冒着水蒸气。

她觉得这几个人的行事风格真是无厘头,莫名其妙的把她带来,说要比赛,又莫名其妙地把她留在这里,还不宣布比赛结果。她用了所剩无几的力气站起来,走到门边,透过玻璃看到贾思柏她们三个人在温室里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正想过去找她们问清楚时,往前走出一步,却和某个人撞个正着。在水花四溅之后,池咏由才辨识出那个被她撞到的人是厄本,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水里久久没有浮上来。池咏由丢下手上的东西,跳进泳池,从厄本身后抱起她,托着她的下巴游上水面。

厄本无力地靠在她身上,而她自己也没有太多的力气能把她带上地面,只好拉起她的手,放在阶梯旁的扶手上,希望她还有意识能自己上去。

但实际上没有如她所愿,厄本的手依然无力着,但有另一隻手握着厄本的手。池咏由抬起头看到一个女孩,想起这女孩好像是厄本以前的室友,在巷口差点擦撞到的那个人。

那女孩拉起厄本之后,又回头来拉起池咏由。

「我又掉进水里了。」厄本用手肘撑起身体,半躺在磁砖地板上,双眼有些失神。

「小本,你真是奇怪。明明对游泳很在行,为什么每次掉下去,都要人去救你?」常月徽蹲在厄本身旁,带着心疼的眼神拨开掉落在鼻尖的溼发。

「谢谢你救了小本,我是她的朋友常月徽,请问你是?」常月徽对这素未谋面的女子道谢。她的心里却有很大的疑惑,这栋别墅不可能有juliet相关以外的人出现才对。就连她也不过才来第二次。

「我叫池咏由,是个摄影师。之前拍过厄本代言眼镜產品的海报。」池咏由趴在地板上,再也挤不出力气动作了。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厄本,同时常月徽的话让她很在意。

「你也姓池?」常月徽有些惊讶地说。

池咏由错愕了一下,「也?」

「噢。没什么。」常月徽觉得自己好像大惊小怪了,挥挥手说,「厄本有个好朋友叫小池,小时候她救过厄本一次,那次厄本也是掉进游泳池。明明是游泳校队,却要靠别人来救她。不过,我也没见过。所以听到你姓池,便联想在一起。」

厄本握着常月徽的手,「小徽,不要再说了。」

被厄本制止,常月徽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了。她吐了吐舌头,便不再说话。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在另一个房间里的三个人。贾思柏是第一个跑出来的,看到常月徽时,明显地愣了一下,「你们不是出去了?」

「我们在书房里,聊得累了就在那里的沙发上睡着了。」常月徽扶起厄本,一边回答贾思柏。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两个人都溼了?」贾思柏走过去察看厄本的状况,确定她没事之后,才放下心。

「这傢伙刚睡醒,大概是迷迷糊糊地和这位摄影师撞在一起了。」常月徽推论着。

厄本轻推开常月徽,一言不发地走上楼梯。从头到尾始终趴在地板上的池咏由可怜地打了个喷嚏。跑步跑到全身无力的她,最后的力气都用在把厄本救起来了。而那个被救的人,没说句道谢的话也就算了,还疏远的招呼都不打就逕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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