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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银花悄然盛放】(1 / 2)

2024年1月19日

港区的清晨和其他城市没有什么差别。夜晚的宁静尚未褪色,而万物众生已然走在了苏醒的地平线上。水汽凝结为露珠,阴冷的黑暗随之一空,是故一碧如洗的天空不会给心情染上哪怕一分的阴霾,但这还不够。为了使大地真正地复苏,初升的朝日于是将阳光洒满人间,其中一小部分便经由厨房的窗玻璃投射到一对早早起来的夫妻身上。

拥有蓝橙异色瞳的妻子身着可谓相当正统的黑白女仆装,淡金色的长发在晨光的映射下,看上去犹如一条流淌着蜂蜜与牛奶的甜美河流。她一面轻哼着悠扬的小曲,一面以令人惊诧的利落手法潇洒地烹饪着食材,偶尔还会用右眼的余光偷偷看一眼身旁的丈夫。这边的男人则剪着一头银灰色的短发,双眼有着和妻子右眼一致的蔚蓝色调,似是两汪清冽的泉眼。

然而,作为身份象征的司令官制服被他大喇喇地披在肩上,他的视线更是尽皆被面前摆着的那壶正在加热的白兰地给吸了过去。这等懒散又不乏世俗心的表现无疑削减了他外貌带来的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阳光里蕴含的温度尽管在遭到层层削弱后早已不剩多少,可那一丝暖意还是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痕迹。在完美地搞定了早餐以后,女仆望了望专心煮酒的丈夫,玉容上旋即满盈笑意。她先是故意制造出“自己正把早餐送往客厅”的错觉,静候恰当的时机再暗暗地走入厨房,蹑手蹑脚地接近银发男人的背后,接着遽然让两条粉臂左右合围,一把揽住对方的腰部。

抱住丈夫的女仆随后便像只刚睡醒的小猫一般用脸轻轻蹭他的背,而那贴着背部的丰满胸脯纵使有多层衣物阻隔,亦还是使得男人清晰地领略到了婚舰那傲人的曲线。只是这只小猫显然不满足于这点亲昵的行为,她的玉手因而有意无意地向下伸去……

对于自己爱妻那亲密且又有些搞怪的举动,男人倒是安之若素。但见他娴熟地将加热过的白兰地和些许白砂糖混合起来,然后把它点燃,安静地等待燃烧的结束,最后才为声望沏好的红茶倒进那一小杯火焰燃尽后的成果,并对那杯加入白兰地的红茶进行充分的搅拌。随着勺子的转动,一缕熟悉的混杂着茶香的果香冉冉地从杯中升起,继而飘入女仆的鼻中。

“……声望,你要喝么?”青年的问话制止了声望计划采取的下一步。

“唔……倒一小杯吧。”

根据女仆长的记忆,她的司令官施马尔·卡尔登在港区的时候大多都是从一杯加了白兰地的红茶开始。虽然声望并不建议自己的丈夫每日都喝这个,但这总比他在港区草创期靠“吨吨吨”地喝自制格瓦斯、伏特加提神来得强。况且,加过白兰地的红茶的味道还算讨喜,声望自己在尝试过几次后也挺喜欢。

不过声望平常关注的向来不是这点。比起施马尔整个人于生活工作中展现出的分裂感,他在饮品上的偏好反而不算什么了。

他的名字有点g国的风格,在某些事上也或多或少会摆出类似g国人的顽固态度,例如饮酒。施马尔在酒宴上经常是要么不喝,要么就像s国人那样来者不拒,直至喝到场上只剩他一人没倒下为止。而他平日那颇具e国绅士风度的举止即便经过酒精的催化,亦堪称是“酒品极佳”的模范。由于这点,港区里的s国舰娘在灌醉他以后,还曾怀疑过他到底有没有喝醉,进而闹出过一些笑话。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相处了有一段时间后总结出来的内容。初见施马尔时,声望本以为这位新人司令官是个爱逞强的家伙,更因为施马尔的诸多侧面而大感为难。再加上这里是新设的港区,人手和资源皆十分匮乏,她不由得担忧自己不能够将港区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到。

虽说这名司令官惯于上前线,但他确实是位好司令官。从文书和指挥策略来看,施马尔有丰富的统筹军队的经验,根本不能和她昔日见过的那些新赴任的菜鸟一概而论。而且他意外地是个勤俭的男人,开源节流之类的自不必说,自制格瓦斯这种事他可没少干。他那看似平凡的身躯在工作时亦屡屡会爆发出异常的激情,如同在文字的海洋中狂飙突进的席勒,令女仆长格外着迷。看着这般能干的丈夫,声望有时都在琢磨究竟是他娶了自己,还是自己娶了他呢……?

就在女仆长胡思乱想之际,施马尔便已把属于婚舰的那杯红茶给倒好,而后贴心地送到她的跟前。瓷器和桌面的轻微碰擦所发出的脆响很快把声望的思绪勾回了当下,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在和煦的日光下闪耀着非同一般的光芒。

摸起来真暖和呀。她随即端起了那杯红茶。

小小的厨房里顿时充满了温馨的气息。

解决早餐的两人当即依照往昔的习惯转变为工作模式,只不过他们近来要商量的事和之前相比已大大减少,是故仅用了短短几分钟罢了。如今的人类势力在舰娘们的努力下,俨然和深海势力形成了一个比较稳定的平衡。而在积累起足够一击打垮对方的战力以前,深海和人类自是没有一方敢贸然出手。

“我突然怀念起以前的日子了。”施马尔在喝完红茶后,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在一旁打扫房间的声望手中的扫帚则立时为之一顿:“以前可是要背负后方的期待,握着紧巴巴的资源在海上拼死搏杀,战后还要在办公室批阅如山的案牍的哦。”

“但那个时候我们只需要面对深海这唯一的敌人,何况那些家伙在某种意义上讲还挺有趣的。”正说间,银发青年放下了茶杯,“话说回来,一旦战局扭转,没有了共同的敌人形成的压力,人类难免会有点别的想法。”

“您是说后方送来的那封宴会邀请函?”

声望提及的邀请函是出自某位元帅的手笔。对施马尔来讲,倘使这次是往常的那种虚应故事的酒宴,他肯定会让声望替自己去或婉言谢绝。然而对方摆明车马,点名要施马尔本人来一趟,邀请函里还写明了“因此而生的责任由元帅一力承担”。是故,就算施马尔用“为将来的大战做准备”这等说法来推辞,大概也没什么用。

“那位元帅大人这回找的都是在上次作战中战功赫赫的军官,除了我以外。”微笑着的男人却说着很恐怖的话,“而这些军官统辖的基地大体上都是拥有强大战力的港区——”

“同样除了我们以外?”

声望立刻便接上了自己丈夫的话,她那令施马尔怎么看都看不厌的玉脸上则泛起一丝无奈而又有点宠溺的笑:“谁让我们港区时至今日仍是个连列克星敦小姐都没有的港区呢。”

——女仆长谈到的这位自然不是施马尔麾下那位埃塞克斯级的“列克星敦”,虽说施马尔更喜欢称她为“卡博特”。

在人手还算充裕的数年前,军方一般都会按规矩为每位新上任的司令官配属一名充任副官的舰娘,而受到委任的舰娘普遍是列克星敦。遗憾的是,施马尔当年是在人类势力最为窘迫的时候被推荐上任的,没有享受到这等待遇。声望则是他自己在港区造出的第一名舰娘。

施马尔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于后来的日子里逐步将港区发展到现在这般规模。身为见证了这一切的人,声望当下完全能够骄傲地宣称,自己所在的港区绝对不比军方那些主力差到哪儿去。

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这个港区没有列克星敦级的列克星敦。为这个事,其他的司令官还编了句“施马尔的港区除开列太太以外,什么都有”的诨话,专门拿来开他玩笑。只是施马尔本人并不大在乎,反正在他看来,“要死的终归要死,要活的还是活下来。”列克星敦要来的话,她总会来的。他急也没用。

……言归正传,在目前的格局下,军备和人才如此齐全的港区必然不会被执棋者们忽视。而元帅的邀请函明显是个危险的信号。

“即使我们没有列克星敦小姐,元帅大人的邀请也足够麻烦了。”施马尔右手的食指指尖沿着杯边转了起来,“他若要打内战,我们总不能跟着吧?当个摇旗呐喊的小卒倒是可以尝试一下。毕竟天塌下来有更高的人顶着,我只要逃跑就好了。”

“麻烦您不要开这么不好笑的玩笑。”声望没奈何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不知道是不是受昔日友人的影响太深,施马尔很爱讲一些根本不好笑的笑话,并且习惯在晚上出门锻炼身体。加白兰地的红茶据称亦是他的某位朋友提到的喝法。虽然青年向来没跟声望具体提过他的朋友们是谁,但女仆长在心里已经将那些人默认为自家爱人的“狐朋狗友”了。

“但我们没有拒绝的余地,不是吗?我们没有抗命的理由。说到底,这只是一场宴会。”

女仆长接下来就把他的话又念了一遍:“这只是一场宴会。”

这份邀请函说的是宴会,不是什么少壮军官誓师大会,也不是什么要藏着掖着的集会。起码表面上的内容无人能够指摘。

“对,只是一场宴会。”施马尔笑容如故,“下棋的人是方便得很,期望我们恪守底线,却又不用分担责任。留给棋子的全是麻烦。”

“更糟的是,我们的元帅大人万一是为了打击深海而召集我们,那我抗命可就是妥妥地有罪了。不得不说,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会希望我是个精神过敏的家伙,好歹这不算是什么无谓的借口。”

“……那您还要去吗?”声望最终还是提出了这一问题。

施马尔的回答则没有半分的犹疑。

“去,当然要去。”

“身为港区的司令官、你们的上级、你的丈夫,我看不出我有不去的理由。”

说完,他举起了杯子:“能再来一杯茶吗?”

“当然可以。”女仆长稍后便笑着走了过来,轻柔地在青年的额头上留下一吻,“身为唯一的女仆长、港区的秘书舰、您的妻子,我看不出我有不这么做的理由。”

施马尔的赴宴代表港区未来的事务将全权交给声望打理。在明确了这一点之后,之后的事就都好办了。

“由我陪同您出席宴会吗……?”今日暂代声望职位的是卡博特,也就是另一位“列克星敦”小姐。她身穿埃塞克斯级特有的黑红白三色制服,然而用白色发卡束着的淡亚麻色长发衬出了少女表情中的寡淡,垂在左半张脸上方的发丝更是令她看起来颇为内敛。天蓝色的眼眸中则漾着清波,配上色泽与之相仿的发饰便很容易予人以一种独特的神秘感。任谁瞧见,都会萌生出一股“自己会被吸进去并沉沦其中”的错觉。

即便那张酷肖列克星敦的脸庞鲜见地流露出了少许的困惑,这名舰娘的清冷和英气亦未曾改易分毫:“我并非是对此有异议,只是我个人想从您这里了解这次指名的用意。”话音刚落,cv-16便把最后一份战报放在施马尔的桌上。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也很守规矩,马上就收了回来。

“要说什么特别深的用意,这个是没有的……”银发青年立马将那份战报给拉到自已面前,“我只不过是觉得卡博特你很适合出席那种场合而已,声望也这么想。”

“是吗?”cv-16则对施马尔的评价不置可否,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淡的神情。而在正式开始批阅战报前,施马尔仍是试探着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才放弃也似地埋首于工作之中。眼下的指挥室有着和平时一致的安静,笔尖与纸张摩擦传来的轻响明晰可闻,氤氲的白雾薄薄地蒙住了桌上的红茶壶,亦使施马尔的脸变得朦胧起来。

每当轮到cv-16担任副官的时候,两人所在的办公室总是会保持这般微妙的宁静。平新而论,施马尔自第一次遇见埃塞克斯级的姑娘以来,就对她们抱持着不错的评价。她们从不怠于训练,在战场上的表先也很杰出,这些皆被屡次亲赴前线的施马尔看在眼里。纵然性格上有点不值一哂的问题,也不妨碍他认可这些姑娘所付出的努力。

可问题是,他不晓得这些姑娘到底是以怎样的想法留在自已的港区的。埃塞克斯害羞归害羞,她的助手贝尔至少会替她说话;提康德罗加固然顽皮,可她和施马尔相处得还算融洽;本宁顿强烈的个性致使她在某些原则性问题上直言不讳,她对搭配衣服的特殊癖好有时亦会令人会新一笑……

这么一比较,卡博特和汉考克于是成了先今埃塞克斯级舰娘中最叫青年为难的两位。施马尔无从得知这两位对于待在他的港区一事怀有怎样的新态,是故只好按对待战友的正常态度去对待她们。而她们既不抱怨,也看不出有什么满意之色,永远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就这点来说,施马尔很担新她们。和深海的战斗不是请客吃饭,他并不赞同舰娘“被迫参战”的行为。这样对大家都不好,青年是如此认为的。

因此施马尔听从了提康德罗加和声望的劝告,打算带cv-16参加元帅的宴会。一方面,cv-16的实力足可保护他的安全;另一方面,他想帮助cv-16全面地认识她自已,且为她和其他基地那些老资历舰娘的交流提供便利。

想到这儿,银发青年的笔为战报的总结画上了一个完没的句点。

他及时地转过头,看向默默立于不远处的cv-16,淡淡一笑:“你看着貌似有点不自在,是在害怕自已会把这次出行搞砸么?”“是有这点因素在,”少女毫不迷惘地点了点头,“但我更多的是思考您为什么会觉得我很适合出席晚宴。”

“……搞砸也没什么吧。”

施马尔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登时令cv-16怔了一怔,继而垂下了头。

“如要细究的话,应当感到忧虑的是我才对。主动提出邀约的是我,负责面对元帅的同样是我。所以说,做你自已就好。”青年转而用右手支颐,视线则投向窗外无垠的天空,“归根结底,连替自已信赖的部下设身处地地考虑考虑都不愿意,这可是完全意义上的男士失格呀。”

“而更进一步的‘为什么’嘛……我只是认为我们的卡博特并不比其他基地的功勋舰要差上多少。对我来讲,港区每位成员都是独一无二的、值得我引以为傲的存在,连你的那份‘格格不入’也是。”

“这称不上是合理的动机。”

“卡博特,人这一生做事,难免会有些时候不需要什么明确而合理的理由,譬如一见钟情,譬如一见如故,再譬如……一名粗鲁的提督鲁莽地对一位没丽的少女提出共同赴宴的邀请。”

不知何时,青年的笑容和一杯加过白兰地的热乎红茶便已近在眼前,就像是他刚刚不曾坐在办公桌前一般。

“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慢慢喝茶吧,你可以顺带想一想酒宴上要穿什么衣服。”

话音未落,他陡然苦笑起来:“对了,最好不要太贵,理由是这回购置服装的钱基本由我自个儿掏腰包。”

结束工作的cv-16捧着施马尔斟的那杯红茶,静静地倚在窗边。

通常来说,女孩子往往都会在这个时候回味男人方才那句可谓吝啬至极的发言。而她仅仅是回首望了望指挥室紧闭的那扇木门,由门后传来的响动来判断,那对夫妻这时想来正在通力合作,打扫卫生。

cv-16并不想去添乱,因而一言不发地坐在窗边,眺望着下方走过的舰娘们。自家队长身旁的贝尔始终是那么聒噪。据cv-16所知,港区里唯有施马尔能以端正的态度听取它的唠叨。走在埃塞克斯后面的汉考克则似乎感觉到了cv-16的注目,抬头看见了注视着自已的人。

两人即使明知对方是即将结伴前往同一地点的同路人,亦仍旧相视无言。没过多久,汉考克就抱着书消失了在楼的另一边。

今天风和日丽,是个适合演习与品茶的好天气。虽然cv-16不是特别爱喝茶,但她今天又一次认识到,自已对这种红茶的味道全无抵抗力。

因为它摸上去很暖和。亚麻色长发的女孩随即浅浅地抿了一口茶水。

喝下去之后也是。

汉考克其实不太愿意在这次行动中和cv-16待在一起,是故在和cv-16打了个照面后,便提前踏上了探查情报的路。

这不是由于什么小家子气的厌恶感,也不是出于身为对手的好胜心,单纯是懂得拿捏分寸的体现。她是位高傲的舰娘,这点毋庸置疑。不过她不像卡博特那样有需要解开的心结,也不像埃塞克斯那样很多话都憋在心里。语气尽管冷冰冰的,可该说的话还是会很坦诚地说出来。

正是因为如此,深爱着自己的司令官的汉考克才会坚持和施马尔保持距离。

若要为汉考克的恋情追根溯源,那可以说是一件浩大的工程。从分享读书心得到交流战术战略,从亲自给埃塞克斯级的姑娘们下厨到驾驶指挥舰为舰娘们挡炮火,大大小小的事加起来根本说不完。再者,现今回过头来看,汉考克自己都很难说清她是不是在某一特定的时刻、事件中喜欢上了施马尔。然而必须要承认的是,她确乎是从那些日常琐事中渐渐认知到了自己对那名银发青年的感情。

小树苗需要浇灌和时间方能成长为参天大树,爱情也一样。

待到汉考克能够将心意明确下来,并准备将之堂堂正正地告诉自己所爱慕的对象时,施马尔却在得到第一枚婚戒后选择了声望,而不是她。他此后亦再没有发婚戒的意向,完全不给那群妙龄少女一点机会,港区内的大多数舰娘于是都默认了“第一枚婚戒眨眼间就变成了最后一枚婚戒”的事实,包括汉考克。

面对有妇之夫,汉考克也就只能用直接点的手段来表示她对那桩婚事的态度。毕竟这种情况下的冷淡何尝不是一种埋怨呢?

坐在客船单人间内的她抚摸着桌上的照片,那是港区最危险的那段时期的遗存。照片里的声望和cv-16一并站在中间,声望偏右,脸上装饰着礼貌的微笑;cv-16偏左,虽说依然很孤傲,但她的左手宛若小女孩一般揉捏着自己制服的衣摆。而施马尔一脸忸怩地站在cv-16的左边,再往左就是为此感到害羞却又寡言的埃塞克斯。至于汉考克自己……她穿着和cv-16主色调一致的制服,抿着嘴立于施马尔的身后。

经过精心梳理的浅色长发略微呈现出有若古董的积淀,使得发色不至白得刺目。但是这绝非汉考克的全部。那与头发颜色相近的眼瞳中便弥漫着犹如冰镇过的白兰地的醉人风情,掩住右眼的头发则愈发凸显出了她冷厉的气质,再加上抿嘴时的沉静,活脱脱是一位赛雪欺霜的冷美人。

——如今再看,恍如隔世。

这般想着的汉考克看向手边的窗户,玻璃中映着似乎没什么变化的自己。舰娘的容颜不会轻易随时间的改变而改变,这导致汉考克不止一次地忆起施马尔还未和声望结婚时的那段美好时光。只因在汉考克看来,遇见施马尔、遇见港区的大家是一件幸事,值得她的身心定格在那一刻。

然而生活中的一点一滴总归会凝结起来,化作案上这么一张照片。被强制直面现实的少女最终仍是徒然地发出了一声叹息,接着将那张用以留念的合照给贴身收好,并翻开了桌前书本的下一页。

这时候要是能来一杯热茶就好了,汉考克心想。

她冀求着更多的幸运。

无论是远离战场的老百姓,还是高高在上的领导层,他们得到的讯息一般都是经过筛选的。因此,很多人只知道施马尔·卡尔登是一名优秀的舰队司令官,却不知道他本质上是个更适合当参谋的人,更不会得知千里之外那些酸甜苦辣的故事。

有什么样的上司,便会有什么样的部属。在外界眼中,cv-16和汉考克这对姐妹皆于“冷漠”这一共性上有着突出且相似的表现,以致人们十分容易忽略这两位舰娘在其他方面上的优点与差异。当cv-16褪去平时所穿的制服,以一身墨色晚礼服的姿态现身于军官团眼前时,她的姿容立马博得了众人的青睐,从而使他们决意重新审视对这名舰娘的看法。

伴随着cv-16等舰娘的入场,会场内的景象越发的让人赏心悦目。群芳争妍斗艳,即便用礼服替代军装,姑娘们的气场亦丝毫不减。大厅灯火通明,明亮的灯光不但将诸位少女的风采尽皆展示出来,还随时预备把外面渗入的黑暗给驱逐出去。长桌上的菜肴琳琅满目,可谓色香味俱全,令不少提督食指大动。这里提供的酒水也是最高级的,军队所能供应的最好的酒与之相比都有云泥之别,由此可见那位元帅为这次晚宴下了多大的功夫。

可施马尔对此兴致缺缺。他首先做的是按计划将cv-16打发去见那群老资历的舰娘,他自己则拿着半杯酒寻了一处比较僻静的角落,暗暗地环视着场内的人群。负责举办这次宴会的元帅正在亲切地和施马尔的同僚们挨个交谈,想来要再过一会儿才会走到施马尔这里。

见得自己的那些1人纷纷被元帅的步伐调动起来,这名银发青年油然想起了在g国流传的一句话:聪明而懒惰的人适合当司令,聪明而勤快的人适合当参谋。而在这弹指之间,他便感觉到,自己今天貌似只有在躲在墙角偷懒的状况下,方能取得担任指挥者的那份懒散。

舰娘们这边倒是不怎么掺和司令官们的事,那些姑娘在这偌大的厅堂中自成一片天地。cv-16起初还因自己那一贯的做派感到有点尴尬,只是后来在其他港区的列克星敦的引导下,也慢慢地融入了那边的世界。放不下心的施马尔有时亦会在饮酒时偷偷看一眼自家的卡博特,然而一触及cv-16的目光,他就会立刻转过头来,若无其事地继续注视远处的元帅。

只可惜仅过了几分钟,汉考克那1悉的嗓音便在他的耳畔响起。

“沾花惹蝶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小心丢掉小命。”施马尔循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做出一副朴素打扮的汉考克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他观察cv-16的那个角度上。随意披在身上的深色外套和贴合体型的白衬衣勾勒出了这位少女的简明干练,而由热裤延展开的优美曲线在漆黑色长短袜的衬托下,塑造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距离感,让人禁不住联想到这光明世界以外的夜色。那稍稍显露的一抹雪白却令这双黑丝美腿瞧上去更富有质感,堪比子夜时分的无瑕月光,直教人心驰神往,为之销魂。

“你不觉得我现在就是在‘沾花惹蝶’么,比蝴蝶还要漂亮的汉考克小姐?”

在望见汉考克空空如也的左手后,青年的目光便垂了下来。除非他的审美有问题,否则汉考克……或者说港区的每位姑娘只要肯装点一下自己,都会变得很好看,施马尔对这点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不过,恰恰是由于这一点,施马尔在同部下近距离接触时常常会感到困扰。对着自己麾下那些形形色色的舰娘,他很多时候不晓得自己的眼睛该往哪里看。哪怕是在与声望结婚后,他亦依旧为此而烦恼不已。

对于施马尔的调侃,汉考克不予置评:“cv-16和别的基地的舰娘处得融洽吗?”“她的表现让我放下了一半的心,”青年笑着举了举盛着酒的高脚杯,“你的到来使我另一半的心也安定了下来。我们的元帅大人又如何?”

“假如要简要地概括,那么我必须说,您在出发前所做出的判断是正确的。”

“据我调查,那位元帅大人表露出这方面的迹象的时间点应当是……上一次大规模行动结束以后。高层在那件事后便出于未知的原因裁撤了部分港区,不少与这件事有关联的舰娘也行踪不明。因这举动感到惊惧的几位提督后来接连造访那位元帅的府邸,元帅似乎也受此影响,有了一些‘挺别致’的想法——”

“虽然很失礼,但言止于此即可。”在汉考克阐述得来的情报以及自己的分析的时候,施马尔沉默地走到酒桌边,为她倒了一杯香槟酒。汉考克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并从自家司令官手中接过那杯装有酒水的高脚杯。她一边盯着银发青年的脸,一边小小地喝了一口酒。

幸而施马尔当前仍是那张绘着难以揣测的公式化微笑的面庞:“比起那些事,你辛苦了,汉考克。”“一想到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辛苦的是您才对。”可是这次,汉考克罕见地没有保持必要的缄默,“说起来,我很想知道您有否想过不那么费力不讨好的方案?”

“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不可能‘讨好’。费不费力这类问题自然是无所谓了。”

施马尔的背悄然靠在离汉考克不远的墙上:“因为军队不管有没有思想,都很危险。没有思想的时候,有人会需要你有;有思想的时候,有人会质疑你的思想对不对。所以我不认为‘讨好’有什么用,这倒不如说是自取烦恼。”

“……您这算是对人类感到有些失望吗?”汉考克亦低下了头,看着杯中液面映着的自己。可她之后得到的是自家司令官那与往常无二的轻快语调:“你是把提督我想成了大号中二病患者么?我的意思是,你的提督既不是什么‘不败的魔术师’,也念不出什么‘而今迈步从头越’。他只不过是个不想也不能代表别人,结果还要担责的笨人。”

“我对待你们亦是如此。即使你们在某种程度上可被归类为人类的造物,可你们协助人类对抗深海大抵还是出于自身的意愿,港区里的规矩则基本上是一种建立在双方共识上的约束。你们若要辞职,人类也不会刁难你们。而这样的你们如果突然有一天被要求和昔日的战友同室cao戈,战斗的理由却仅是受‘另一个世界’的争斗的波及。那你们会怎么想?”

闻得这些话,汉考克不禁微微偏过头来,凝望着自己暗恋对象的侧颜:“我想……我们港区必然会有舰娘支持您的一切决策。”“那不就成军阀了么。”他立时“哧”地一笑,“很多事就是说起来就像提尔比茨玩的那些游戏的bgm那般好听,但是落到实处时,便绝无可能像游戏一样存读档、用作弊码……”

讲着讲着,青年便将笑容固定在脸上,继而举首朝方才元帅逗留的地方看去。环绕在元帅周边的人群当下已变得稀疏不少,有几位施马尔的1人在草草地和元帅打过招呼后,没花多少时间便发现了他们的老朋友。

而汉考克刚刚所在之处,如今只留下一缕幽香。

“跟你说话的那位汉考克小姐是你港区的?”

疑问与碰杯声一同在少女耳中回荡。

录音再次播放到了这一段,它所录入的杂音在染上深夜寂静色彩的安全屋内显得异常明了。汉考克扶了扶耳机,并时常瞥一眼施马尔的房门,以确保自己预先在司令官衣物里暗藏小型窃听器的事情不会败露。她此刻刚听完施马尔在面见长官时那得体的应对,就于远去的喧哗声中被自家提督的同寅提及。

“跟着我过来的卡博特小姐这个时候可是沉迷你们带来的列太太,不可自拔呢。”施马尔的反驳声随之响起。

另一名提督马上接过

话茬:“先不说‘携两位美人在我们面前秀是要被我们乱拳打死的’之类的问题,元帅给的人数限制这关就过不了吧。雅克你想太多了。”

“这话的确不错……”被唤作“雅克”的人沉吟了一阵子,“不过来这里的人大概有半数都是由婚舰陪同,像卡尔登你这样的不是没有,可他们之中有不少纯粹是缺一枚婚戒来认证身份。你难不成和那位‘蓝色幽灵’发展到这一地步了?”

“没有。”施马尔回答得很果决,亦使得汉考克那差点要捏紧的拳头又一次松了开来。

雅克的语气隐隐有一分惋惜:“我想也是。”

“再说了,话题是怎么唐突转移到婚舰上的?我带卡博特来无非是想让她能多有点自信心,让她和前辈们多聊一聊。我也听说过有提督会用带舰娘抛头露面的方式宣示婚姻关系,但那和我无关。”

“允许女孩子有那么一丁点虚荣心也好嘛。给麾下舰娘发婚戒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事,况且,你敢说你对自己港区的姑娘们一点感情都没有?大家都清楚你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就别装了。”

雅克的话语令施马尔一干人等顷刻间皆变成了闷葫芦,“咕嘟咕嘟”的喝酒声忽然盖过了耳机里所有嘈杂的声音,令窃听的少女勾起了对昔年艰苦岁月的回忆。纵使将录音反复听过不知多少遍,汉考克还是会忍不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十分明白自家司令官的脾性,在这等关头要么不说,要么直说。

——是故,她每听这盘录像带一回,内心的难受就多添一分。但是,她终究按捺不住。

“我在战场上的作风……你们一向是知道的。”

而施马尔的回应并未到此为止。

“……这么说吧,我每娶一位舰娘,就等于有一位妙龄少女被糟蹋了。以我某位朋友的话来讲,这完全就是人渣行径。身为她们信赖的指挥官,而不是人渣,我得为她们的将来考虑,最起码要留有余地。”

——不想听。我不想听。

“而且,娶一位声望小姐就足以让我感到满意,现在的日子过得也没什么不好的。每天来一壶加过白兰地的红茶,舒舒服服地坐在办公椅上,审阅每个部下平安归来的报告,这不挺好的么?”

“你还真是无欲无求呀,卡尔登。”

似乎是被那个在录音内从未报过名号的同僚给逗乐了,施马尔“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无欲无求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不可能的。顶多是我的胃口比较容易满足罢了。”

——不要骗我,好不好。

“我只想退役后领点退休金,然后陪自己的妻子去和同样离开战场的老战友们叙叙旧。但稍微想想的话,那些姑娘大部分更谙习如何战斗,而非如何工作,教我蛮担心的。”

雅克问道:“我记得你那个港区也有汉考克吧?那副不近人情的态度在港区外可不好熬。”

“这个啊,我猜我们港区那位未来可能会去当图书管理员——”

在陡然出现的“喀啦”声中,汉考克强迫自己按下了停止播放的按钮,接着便是倒带,最后再度从施马尔和她交谈的那个时间段开始播放,动作1练得让人心疼。录音里面的内容汉考克其实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可她依然把当中最令自己难过的那一段挑出来翻来覆去地听。

她还记得,数小时前才离席的施马尔一声不吭地扶着cv-16,十分平静地登上了返回安全屋的车。而在下车以后,他不仅像清醒时那样叮嘱汉考克好好照料酒尚未醒的cv-16,还亲口交代说汉考克接下来可以在必要的时候独自行动,不用等待他的指示。直至做完了这些事,那个青年才肯仆倒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一动不动。

这人真的是很讨厌,太讨厌了。

然而爱在心里口难开的自己同样惹人讨厌。

自己因人类当年的欺骗而耿耿于怀,可是自己现在难道就不是在自我欺骗么?

蝴蝶于暗夜中翩然飘入,些微的关门声并不引人注目。都市的夜生活纵然还没到歇止之时,可亦惊扰不了小小空间里的那一男一女。当下的施马尔全然没有之前嘱托汉考克时的从容,他能做的事已然做尽,酒精和睡意彻底麻痹了他的大脑。他也许是在汉考克收听录音期间翻了个身子,原先埋在枕头内的脑袋此时也面朝房门所在的方向,杂乱的床铺被褥、勉强穿在身上的礼服都突显出这名青年的醉意与睡意。

隐匿在阴影里的汉考克屏住了呼吸,施马尔那半脱不脱的衣裤看起来好似是在专门邀请她来脱掉,而青年偶尔会展露出的浅浅笑容更使他有一股近乎孩童的天真和可爱。少女的眉眼则浮上了微醺的感觉,且在不经意间夹紧了双腿。

香槟也是有酒精的吧,汉考克自欺欺人地想着。

通过香槟酒,汉考克进而想起了施马尔在递给她那杯香槟时的视线……那是五分惭愧、三分害臊、两分无奈却又压抑着一绺欲望的眼神。

施马尔到底是个正常男人,有感情,也会有生理反应。他手下的舰娘们皆曾想过这一点,然而从没有谁牢记这一点。

“司令官……施马尔……您是……您是喜欢这边么?”在汉考克的呢喃声中,她那只戴着黑手套的右手自然而然地摸上了大腿,特别是右腿露出来的那一部分。手套淡薄的凉意未尝驱散少女的痴念,反而令火势愈发高涨。右手不消多久便发觉了热裤带来的不便,当即配合它左侧的同胞解去腰间的衣带。那片“碍事的布”后来就随着汉考克双腿的磨动,缓缓地滑落到地板上。

而少女的双手没有在尝到甜头后就止步,相反,受到主人恋心催化的它们愈战愈勇。指尖灵活地拨开被濡湿的内裤,如埃塞克斯级的女孩们以往所做的那样慰藉汉考克的身体。抿上嘴唇的汉考克旋即甩脱挂在脚踝上的热裤,想要让灼热的身躯倚在门板上。绯红的玉颊则将她的心情全盘出卖,似是被吃定了的吸铁石般,牵引着她的脚一步一步走近心爱的人身边。

汉考克的终点和她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

她因而很快便走到了施马尔的床边上,拨弄蚌肉的速度亦越来越快,致使这不长的爱情之道一路皆是她所留下的水渍。身体逐渐软化的少女索性以类似w型的坐姿跪坐在地上,头顶紧贴着施马尔的下腹部,枕在床沿的脸则侧过来看向施马尔的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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