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日本做什么。”
“度假。”
“漏交已经触犯法律。”巴图握着钢笔轻触记事本,“我看你的私人游轮一直停在越南,而你本人这段时间并不在那边活动,去了哪,今天又是从什么地方回来。”
“去的地方比较多,也就在金叁角几个国家瞎晃悠,顺便踩点了几个矿场准备接下来的扩展,这些您可以找当地有关人员核实。至于今天,我从缅甸到了越南把船开回来,顺路掉了几条鱼,所以时间晚了些。”
“这么说,”巴图抬头看他,“前几天你有经过边境?”
江屿点点头,“不过地方没监控,可能没法证明我的出现。有什么问题?”
“前日,你的同伙龚有为在押往九州的边境途中丧命,其中一名警员下落不明,警方认为此事件和有干系。”
“拘留和罚款我认,但龚有为和什么警察,我不知情。”
“你对他遭遇暗杀不知情,还是他涉嫌走私偷渡不知情。”
“所有。”江屿说,“署长大人,我得纠正一点。之前我确实安排龚有为送货去岘港,但招人和具体流程都是公司负责,我和他不是同伙。”
言下之意,他只是一个领薪资的打工人,连龚有为是黑户这事都不知情。
诚然巴图知道江屿揣着明白装糊涂,也知道离开的这一个月去了哪干了些什么,之所以用走私罪名把人拷在这,只因没有其他犯罪证据罢了。不过已经不重要,此刻他只想与这昔日的学生好好聊聊。
例行问完话,记事本上未写一字,只有密密麻麻的墨点。巴图将其合上,然后点了支烟,深吸一口。
“想当年,江老把你带我面前,让我教你识文写字,他就是有心培养你将来继承衣钵,可惜世事无常。”说着他抽出一支,放在对面的桌上,“你母亲的案件,也有他的授意。”
话锋忽然转到曾经过往上,江屿扫了眼那支香烟,笑而不语。
当年刘晓霞被江正诚强暴杀害,案件由还只是刑侦部门警长的巴图调查。而巴图不仅亲手烧毁了收集的证据,并且篡改了刘晓霞的真实死亡原因,导致了师徒二人关系崩裂。
事情未发前,江屿对于这名“老师”还算敬重,也曾说过那句可笑至极的话——将来要和你一样,做一个了不起的警察。
毒贩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当得了警察。
“你和你父亲一样,聪明,有胆识,也心狠,无情。”巴图说,“在利益面前,什么关系都一文不值。”
“过奖。虽然你算不上一名好警察,但——”江屿身子前倾,盯着那双浑浊的眼睛,“也不是条好狗。”
原本还算正常的气氛,在这句话中变得有些微妙。
“说来也算师传徒受,我为了晋升做的不光彩,而你,”巴图话语一顿,掸了掸烟灰,“呵呵。江老还是豁达,舐犊之痛都能承受,可能也是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不得不接受,这点你就做不到。”
就差没明说儿子杀了儿子,做老子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屿嗤笑,狗做错事还知道耷拉耳朵,这厮却恬不知耻的找补。他偏头扫了眼墙上的时钟,“我们来打个赌。”
巴图跟着看向时钟。
差几分到叁点。
“猜猜。”江屿说,“下一个进来这间房的,是你的人,还是我的。”
巴图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周强在另一间审讯室,这个点了也不接受律师会见,不出意外,不会有任何人进入。
此时响起敲门声,巴图扭过头,捻灭烟头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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