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由明来牵着他。
你看吧,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是在明来上前一步的时候动摇且感动了。爱就是这样,像浮木般的,飘摇在他一个人汹涌的大海之上。只有他一个人能掌控那根浮木,尽管浮木会变成锋利的刀刃,割进他的胸膛。
如果明来确实还在喜欢他,那么他被开膛破肚也认了。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说服我爸妈能提前去北京见那个编辑了,这样我就能送你去学校。”明来没正面回应,边说边用拇指按压初阳的伤口周围。
初阳发现明来好像很慌乱,一直在胡乱地搓,似乎要将碍眼的血液搓掉一样,越来越用力,正好给了他一种平缓了疼痛的力量。对,是一种力量。
只有力量才能对抗痛苦。
明来的力量让他不痛苦了,所以他说:“你这样做我当然很开心,但是我要的开心是能和你光明正大在一起的那种开心。”
明来又不说话了。
初阳忽然很烦躁,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冷冷道:“别牵我。”
“那你以后都别抠了,好吗?”
初阳不应,无声地流眼泪。
明来有些无措,几秒后,他双手捧住初阳的面颊,替他擦掉眼泪,可是留下一片凌乱的血痕。
初阳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眼泪多到明来怎么擦也擦不完,最后,他只能用嘴堵上他的嘴。
好像这是唯一一个能哄初阳的办法了,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他已经亲上去了,仿佛一种本能。
然而初阳有些发怔,瞳孔张大了瞪着明来。明来只好轻微分开,对他说:“闭眼。”
初阳便闭上眼睛,泪水这才没有流出来。
时隔一年,他们在最危险的地方认真而安静地接吻。初阳清晰地知道,他爸可能会突然出现,然后他们再经历一次彻骨的分离。
所以,反正都是要分开,那么就在真正如死亡般无法挽回的分离来临前,认真地爱他吧,无论多久。
过了很久很久,他们终于分开。
明来又再次抚摸初阳的脸。
初阳一把抓住明来那只手,恳求道:“去房间好不好?”
他感觉到明来在叹气,但是他顾不上了,于是他牵着明来往家里跑。
其实也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可初阳却头一次感觉到家门口离卧室如此遥远,以至于他们才刚推开门就又迫不及待地吻在一起。
卧室很大,他们短暂地分开了一会儿,然后望着彼此倒进被窝里,不停地摩挲和接吻。
最后他们都累了,明来抚摸初阳汗湿的鬓发,很放松地在他耳边说:“我们是不是完了?”
初阳慵懒道:“是啊,刚成年呢,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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