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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1 / 1)

“也就是说,保证没有生命危险?”陆免成皱起眉,听了半天才终于从那口音浓重、中英文夹杂的长篇大论里抓住关键词。

刀客特白推了推鼻梁上的金属框架眼镜:“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是从医学的角度……”

后头的话陆免成已经无意听了,他把心放回肚子里——死了一个安富民已掀起惊天大浪,要是再加一个,舆情先不论,背后牵扯进的人和事就又复杂了一层,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的。

再者说……

他不自觉地紧了紧手指,那上面还残留着傅九思的血,经过一段时间血迹早已干涸,可他仍记得那触感,粘稠的,湿润的,温热的。

像金粉堆里开出的一朵腐烂流脓的花。

无论心绪怎样,他此刻的确不想看见这个人死在他面前。

傅九思是术后第二天晚上醒的,睁开眼时身旁陪着他大哥和二姐,送他来医院的那个人已经没了踪影。

傅君守日理万机,能在医院陪他两天一夜已是极限,见他醒过来便离开了。

傅无忧虽说是留在医院照看他,但实际上并没什么需要她亲自动手的地方,只捧着本《新诗选集》柔声朗读。

“好比野生的风信子茂盛在山岭上,在牧人们往来的脚下她受损受伤,一直到紫色的花儿在泥土里灭亡……你还好吗vincent?”

傅九思费劲地动了动手指,然而尝试过后决定还是不为难自己:“……阿姐,帮我叫一下安妮小姐好吗?”

傅无忧摇铃唤来护士,对方先是替他查看了伤口,然后应他要求小心翼翼地在他后脑勺下加垫了一个枕头,使头部抬高,并用吸管喂他喝了一杯水。

护士走后,傅无忧继续读诗,她着一身白色苏式长裙,黑色长发束成个不高不低的半马尾,低头的模样在电灯光的照射下几乎有种半透明的质感。

“阿姐。”他轻声唤她。

傅无忧合上书,傅九思才清醒不久,脑海里仿佛还枕着那温香软玉的血梦,一时心思就没平时那么紧,想什么就直说了出来:“你心里,是不是还放不下那姓陆的?”

傅无忧指尖勾勒着书封面上的字:“没有。”

傅九思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才开口:“骗人。”

傅无忧抬眸:“……有些事,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感情这东西,若非两人都有意,只一方挑出来便没了意思。”

傅九思的目光落在她裙角的光斑上:“阿姐,你太委屈了。”

“没错,”傅无忧低头翻开书,“因此九思以后定莫要爱上一个无意于你的人。”

再说陆免成这边,枪击案发生后,凶手在第一时间便被控制住,当时现场混乱,但他没给对方继续开枪的机会,反而是回过神来后,第一枪肩膀,第二枪膝盖,顷刻间便卸去其行动能力。

“这是产自西班牙的快速牌袖珍**,司令,要是那人咬死了不开口,单凭这枪可不好查呀。”

陆免成手中把玩着凶器:“水货狗牌撸子,现市场上十六块大洋一支,当真便宜得很。”

郎苏勒忧心忡忡:“就因为价格便宜,这渠道多、来源广,查起来如大海捞针,只怕要费一番功夫。”

“要不说这背后的人聪明呢,”陆免成把枪往桌上一扔,“不过区区十六块钱买他安富民的命尚足够,想买我的,它也配?”

临去前他吩咐把人看好了,莫使其有机会自杀,然后给南京方面挂了个电话,表示了对其事后第一时间来电关怀的感激。

从陆寓出来后,他先是绕去凯司令买了一只甜栗子蛋糕,然后驱车直奔圣心医院。

推开病房门时,刚巧赶上傅九思换药,只见那人双目紧闭,苍白的脸上浮着一层虚汗,浓长的睫毛委委屈屈地合下来,像泥淖里的蝶。

他心里一刺,伸出一根手指阻止了一旁的傅无忧开口,直等到换药结束才走近把蛋糕放在床头柜上。

“九哥儿?”他轻声唤道。

傅九思掀开一丝眼皮,兔子似的红眼睛凝着一层水膜,还没怎么回过神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气若游丝地嘤了一声:“艹他奶奶的,疼死爷了!”

陆免成心里那丝刺痛瞬间消失,差点儿笑出声来,只好借咳嗽掩饰过去。

他拖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艹他奶奶也好,艹他爷爷也罢,总得先把身体养好不是?嗯今天换药不错,没闹腾,白医生说了从明天开始就只让护士来,不必他跟着啦。”

傅九思眉头微皱:“……这洋鬼子怎么还跟你告状呢?”

陆免成冲一旁的傅无忧笑了笑:“还不都是因为你哥哥姐姐管不了你么,你若是乖乖听话换药打针,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听。”

傅九思瞅着他:“……什么故事?”

陆免成以一个放松的姿态靠在椅子上:“关于一位代表正义的民族卫士打倒腐败官僚和邪恶资本家的故事。”

第九章 :枪声之后(二)

若是放在平常,傅九思猜出答案几乎用不了时间,但他此刻刚经历过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以至于大脑转不过弯,花了好几秒钟才意识到陆免成在说什么。

“……你是说,已经查明凶手身份了?”

陆免成点点头:“本来还以为是外面的人受了谁的指派,结果查出来这人名叫常生,祖上世代都是袁家的佃农,正儿八经的家生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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