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赛伦把军装外套随手挂在椅背上,也没回房间,整个人就重重地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只抬起一只手搭在额头上,眼睛半阖着。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斜斜照进来,在他的眉骨和下颌打下一片光影。冷峻的五官显得更加深刻,灰蓝色的眼眸藏在阴影下,透出压抑的倦意。他就这样躺了一整个下午,身子一动不动,却也没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脚步声。穿着黑金色牧师长袍以利亚推门进来,第一眼看见沙发上的赛伦,心里并没有见到好友归来的喜悦。
反倒是:
哎,他回来了。
那旎逻,怕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来找自己了吧。
这种不甘快要涌上来,但很快,又被另一种情绪盖住。因为他发现,赛伦的神情并不轻松,眉头紧蹙,气息里带着浓烈的压抑和疲惫。
这是怎么了?赛伦一向冷静稳定,不会因为普通的问题烦恼。今天这样子,十有八九是遇到了极不寻常的事。
以利亚慢悠悠地关上门,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故意把语气放得轻松:“这么早就躺下了?发生什么了,这副样子。”
沙发上的赛伦没动,只是手还搭在额头上,眉心皱得更紧。空气里散开着属于
alpha
的信息素,沉重而压抑,像是把整个房间都笼在低气压之下。
以利亚心里微微一动。他太清楚赛伦的性格了。战场上的伤亡、任务的压力、同僚竞争,都不足以让他变成这副样子。那么,能让他这样沉默不语、气息都乱掉的变量,或许就只有一个,旎逻。
以利亚心头猛地一跳,甚至有些激动。他维持住表面轻松的微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随手把黑金外袍放到一边。
“行吧,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以利亚,语气若无其事,可眼角余光却时刻注意着赛伦的反应。
赛伦手臂遮着额头,呼吸微微一顿。
片刻的沉默里,空气似乎更沉了。
终于,他移开手臂,坐起身来。眼神里依旧有抗拒,像是在与自己较劲。可那股压抑到快要溢出来的情绪,让他没法再继续憋下去。
“……她骗了我。”他低下头,声音低哑。
以利亚心里骤然一震,但还是稳住表情,只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赛伦盯着天花板,缓缓开口:“一个我以为最真实的人,那么单纯努力的人,结果……从头到尾都是假象。”
他说到这里便停住,像是再多的字都卡在喉咙里,不肯落下。
以利亚靠在椅背上,心里急得要死,但忍住没追问,只是安静地陪着。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但他还得假装什么也没明白。
赛伦闭上眼,呼吸重了些许:“明知道不可能,放弃就好了,可心里还是难受。很蠢,对吧。”
以利亚看着他,嘴角挂着几乎要按捺不住的一丝浅笑,轻声回道:“不,这并不蠢。”
“你的意思,我应该去争取?”
赛伦抬起眼,灰蓝色的瞳孔全然信任地望向自己唯一的朋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我去!你可别这么容易燃起来啊!我还什么也没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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