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玉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说道:“皇祖母多虑了,没有人要挟孙儿,在孙儿眼中,皇祖母与王妃都是极好的人,孙儿是真心认为王妃被误会了,才会帮王妃说话。”
“何况……”
裴折玉微垂丹凤眼,神情内疚,轻声道:“皇祖母,王妃一向乖巧听话,若无孙儿允许,是绝对不敢乱来的,此事,都是孙儿的错。”
太后本以为他是个老实听话的,没成想往日不声不响的他居然会为了谈轻顶罪,太后给了他机会让他推卸责任,他都没有这么做。
偏偏是这样,太后非但没有怜悯这个从前自己从未在意过的孙子,还觉得他是给脸不要脸,在挑衅自己,太后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你说他乖巧听话,他这是乖巧听话该有的样子吗?”
太后指向谈轻,神情冷肃。
谈轻眨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看裴折玉,又看向太后,没有说话,一张年少漂亮的脸在太后眼里仿佛写满了嚣张,极为可恨。
可他不说话,太后就不能忍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谈轻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会,眼巴巴看着太后,“那太子……”
太后脸都僵了,才听了三个字,就气得扶住抽痛的太阳穴,指着他向裴折玉愤怒指控,“老七你听听,你这王妃说的是人话吗!”
谈轻话还没说完呢,看她又是这个样子,也很无奈。
“是您先问我的,我就是好奇嘛。再说了,我就是问问,又不干什么,怎么不是人话了?我是把太子送到了孙俊杰那里,可我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又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后来发生了什么,太子是被……”
太后头疼得厉害,气急道:“胡说!太子自是好好的!”
她说完,谈轻面露失望。
原来没成事吗?
太后看着他毫不掩饰的表情变化,心口堵着一口气,实在难受,没好气道:“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长公主来得及时,才叫太子免于受难。可你应该知道,你动的是当朝太子,打的是皇家颜面!今日若叫你顺利脱身出宫,哀家又如何对得起先帝!”
谈轻不以为意,“要不是太子,今天出事的就是太后娘娘您的亲娘家侄孙女程姑娘了。”
太后怒道:“你休要狡辩!救蝶儿后你们大可与陆郡主他们到寿安宫来,可你偏偏要冒犯太子,蝶儿是哀家的亲侄孙女,女子贞洁固然重要,却如何能与太子相提并论?”
裴折玉微微皱眉,想要说话,谈轻却先自顾自站了起来,他跪得腿累了,想起身活动了下,当然,也是因为他不服气太后的话。
“我不这么认为。太子是人,程姑娘也是人,程姑娘的贞洁怎么就不能跟太子相比?”
他反问太后,“要是如您所说,如果我们当时没有及时发现程姑娘被人带走,让皇后的娘家侄子孙俊杰阴谋得逞,程姑娘丢了所谓的贞洁,除了当不上太子妃,就只剩下两条路可以走——一,嫁给孙俊杰,成全这所谓的女子清誉,可这样一来,程姑娘的后半生都要被握在皇后和承恩公府手里,永远也逃不掉。而太后您也得为了顾全大局吃下这个哑巴亏;至于二,那更简单了,一死了之,再不用管身后事,也不必担忧自己会成为您的负累。太后您觉得,程姑娘会怎么选?”
太后怔了下,很快从他的话术中清醒过来,拧紧眉心,“救蝶儿与你拖太子下水并不相干!”
“其实是有关系的。”
谈轻非但自己起来了,还拉着裴折玉让他也站起来,接着说道:“如果没有让太子卷进此事,难保皇后还有后手,继续对付程姑娘。她不喜欢程姑娘,不想让程姑娘做太子妃,宫里宫外都传遍了,太后娘娘您总不会不知道吧?而现在让她的儿子跟被她算计入局的程姑娘易地而处,太子承受恶果,她这亲娘自然也就没精力管别人了,不是吗?还有啊,太后娘娘,您真的觉得太子会对皇后跟承恩公府打的算盘一无所知吗?他如果知情却放任不管,您还会觉得他无辜吗?”
裴折玉看他又开始一本正经地忽悠人,眼底闪过一丝新奇,不得不承认,认认真真胡说八道的谈轻,在他眼中确是嚣张又可爱的。
站在对立面的太后角度看,他都觉得谈轻招人烦,可在他这里,却总是能让他会心一笑。
太后好歹在宫里待了十几年,即便知道谈轻的话有几分歪理,却依旧不认同,沉声道:“你空口无凭,全是臆测,蝶儿的事,哀家不会放过算计她的人,可太子也是哀家的亲孙儿,又是储君,孰轻孰重,你该分得清,在哀家看来,你今次救蝶儿,也不过是借题发挥,趁机报复太子。”
她看向谈轻,眼神冷厉,“从你嫁给老七之后,你就开始针对太子和皇后。哀家承认皇后确实曾经在你差最后一步成为太子妃的临门一脚算计过你,还让你名声受损,上回宫宴你当众与皇后作对,哀家可以视若不见,但这次不行。你气也出过了,虽说不能嫁给太子让你心中有怨,可你既然与老七做了夫妻,就早该放下这些旧事,你千不该万不该再动太子!若还想保住性命,你便该知错悔改,而不是在这里跟哀家狡辩。哀家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还是看在你外公的面子上,你可得想好了,哀家的耐心不多了。”
这就是明晃晃在威胁他,可惜谈轻不吃这一套,呲牙一笑,“太后娘娘,证据我没有,可你有。程姑娘身上中的药源自皇后赐她的花酿,跟孙俊杰亲口喝下的药是同一种。我跟皇后太子不和大家都知道,我也就不否认了,但你要说我是因为不能嫁给太子才报复他,这我可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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