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陨星崖下,他多希望师兄能彻底敞开心扉接纳他,愿意今生以他为倚靠。在高烧中,他甚至做了个怪梦,梦里自己溶成一团血肉,流向叶霁的身躯,将那些沟壑伤疤裹住、填平。
李沉璧认为那是个美梦。
现在呢?也是美梦么?
……他的好师兄,此刻正坐在他的身上,忙出了一头汗。
忍着一腔羞耻,叶霁额头渗汗,怎么弄怎么觉得不对,嘀咕:“你平时是怎么做的,无师自通?我怎么感觉不太行……”
主动到这份上,李沉璧心尖都为之战栗,努力平复激动的呼吸,勾住他腰身,将他压倒下去。
叶霁扶住他肩膀,蹙着眉,呼吸渐渐急促。
李沉璧和他耳鬓厮磨:“师兄,师兄,你真好……”
叶霁捂住他的嘴,猛然推他肩膀,令他重新躺在草地上。垂下头,微微一笑:“知道就好。”
这一笑自带风流,月光之下,说不出的俊洒动人,又因为脸色晕红,还有些奇异的妩媚。
李沉璧看得呆了,心中爱意无限,喑哑地控诉道:“这些天我什么都吃不下,片刻也睡不着,比行尸走肉还不如,都是因为师兄又是戳我的心,又是故意气我。师兄要是最后告诉我,不喜欢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叶霁听他说话像个小孩似的,胡言乱语毫无逻辑,摇头好笑。回味一番,却只有怜惜。
“你说话就饶人了?我也被你气得不轻。”挠了挠李沉璧热乎乎的下巴,叶霁温言安慰,“好,我这便对你道歉——李师弟心胸宽广,还望原谅为兄不解风情,长久怠慢。”
明月高悬,绿云似的草坡上露水淋漓,犹如一粒粒珍珠。
叶霁以手遮眼,仰倒在绿云间,漫长的波浪推着他,一直到月落西沉。
他起初还能回应李沉璧的亲昵,听进去他大把乱撒的情话,到后来,连骨头都消融成一团春水,尽数灌溉给了这片绿草沃野。
叶霁是正午时在自己床上醒来的。
他没立即睁眼,习惯性地感受了下灵力运行,虽然仍感受不到什么灵力,却气流顺畅,筋缓骨舒,灵台也清明非凡。
一想到这归功于何事,叶霁耳根一热,瞪开双眼。
身边赤条条侧躺着一人,双颊透出好气色的淡红,不是李沉璧是谁。
李沉璧正观察他的睡颜,见他醒来,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
李沉璧张口就道:“如今我是师兄的人了,师兄可不要对我始乱终弃啊。”
叶霁就想揶揄他,想了半天,却勾唇应了声:“嗯。”
李沉璧快活得心似插翅,要从腔子里飞出来,但他的一颗心飞来飞去,最后还是栖在了叶霁怀中。
他伸出手,覆在叶霁空荡荡的丹田上,说出想了一夜的话:“从此以后,我和师兄之间有如夫妻,同舟共济,再无隔阂。师兄损毁的灵脉,我帮师兄一点点修补,师兄肩上的担子,我为师兄尽数挑起,将来有什么风雨巨浪,叫它全部打在我身上,绝不让师兄再受一点伤痛委屈。”
“沉璧想替我挑担子?”叶霁心头发热,捏捏他鼻尖,亲昵地玩笑,“你想当所有人的大师兄?”
“才不想,”李沉璧恨恨道,“我想你只当我一个人的大师兄,再也不要理会旁人!”
“好好好。”叶霁胡乱应道,“别人我都可以不理会,但有一人,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关心到底的。”
李沉璧含酸拈醋,质问:“谁!”
“当然是师父。”叶霁在他额上弹了一记,“今日已睡饱,我们去向他问个安。”
山岚缭绕,空翠湿衣。李沉璧怕叶霁染了深山寒气,给他披了件玄青斗篷挡风,把帽沿拉下来,连他的头发也一起罩住。
“往上都是峭壁,又容易踩着青苔滑倒,”李沉璧有些担忧,“我抱师兄上去吧?片刻间就能到师父门口。”
叶霁以躺得太久,要舒筋活络为理由拒绝了。
李沉璧没办法,牵着他的手在前面引路,走着走着,也不知想到什么,抿唇而笑。
叶霁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你当这是花烛夜后拜见高堂?”
李沉璧红了红脸,隐隐兴奋:“师兄和我互证过心意,已是道侣了,师父再点了头,今后派中谁敢说闲话?那些心怀鬼胎的土鸡瓦狗们,也应当懂得避嫌了。”
叶霁道:“我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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