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平日,这种伎俩绝糊弄不了李沉璧,这次倒是很顺利。叶霁又是一笑,披衣穿过隔屏,走到了门口。
一层结界从门口延伸,将屋里罩了个结结实实,这才外面的动静一概不知。大约是李沉璧不想被人搅扰,昨晚就设下了这道屏障。
叶霁似有所感,抬手化去结界。不料,那门“砰”地一声,立即就被撞开来。
叶霁一愣,门口站着老鸨和几个龟公,个个脸色熬得深青,一齐盯着他。
“什么事?”这已是十分冒昧无礼了,叶霁按下不悦,压低声音问道。
老鸨抚了抚心口,一溜身进了屋内,把一干人拦在外面,拴上了门,觑了眼隔屏后:“姑娘还睡着呢?”
她堆满笑容,却一反常态地支支吾吾:“有一件事,真不知如何和公子开口。奴家敲了半夜的门了,这屋里怎么和堵铁墙似的,奴家也是急了,怕出什么事,万望公子不要怪奴家冒昧……”
“究竟何事,”叶霁打断道,“直说便是。”
鸨母拿袖子抿了抿嘴,十分为难地道:“枫云山庄的赵少主,昨晚不知怎么竟看上了霓娇,派人来提亲,要收她去仙府做个小妾。您看……”
一时间,叶霁惊讶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瞋目:“他并不是霓娇,你就这么将他卖出去了?”
老鸨讷讷道:“这倒是不要紧,赵公子就看上了这么个人,哪管她是不是霓娇呢。”一面暗暗嘀咕,他怎么就知道了?莫非这小妮子说漏了嘴?
“是么?”叶霁简直要被她的无耻气笑了,“他并非你启蛰坊的人,你岂能卖他?”又冷冷道,“这笔生意,你只怕是做不成了。”
老鸨见他语气寒冷,颜色冷淡,便猜到他昨夜和美人鱼水偕欢,不肯轻易丢开手,越发赔笑道:“公子还不明白其中缘由……”
叶霁道:“他是个男人,你也要卖么?”
这下,轮到老鸨如雷落头顶,瞠目结舌:“她…她……”
屏风后人影一闪,李沉璧衣襟大敞走了出来,目光几可剜人。
老鸨先是看他平坦如川的胸腹,血凉了半截。又急急忙忙去看脸,李沉璧早洗了残妆,却是个美少年无疑了。
老鸨膝盖一软,跌坐在地,嚎泣道:“老天,这可怎么办呐——”
李沉璧厉喝:“住口,喊什么?”
老鸨憋住声气,又悔又怕地捶膝哭道:“奴家被钱迷了心,这都是奴家的报应。”
叶霁一问之下,才知道赵菁昨夜还是来了启蛰坊,虽没赶上好戏,却对一身红装的“霓娇”惊鸿一瞥,当即起了占有之心。半夜就派人来交钱立契,将“霓娇”赎了下来,要纳作小妾。
关于赵菁此人的癖好,叶霁偶有风闻。此人虽然爱狎男娼,实则男女不忌,凡是秀色可餐者,皆一捞食之,看上了美丽女子倒不奇怪。
老鸨已经吓破了胆子——她实在不敢把一个男子送上枫云山庄的娶亲花轿。
修仙界虽然多推崇一夫一妻,但世家大族的子弟为了繁衍子息扩大力量,纳妾还说得过去。至于纳男妾,则太过违背礼法,只怕全族都要震怒,赵菁性格蛮狠凶残,受骗之后的怒火可想而知。
老鸨眼泪也不擦了,抽抽噎噎:“已经签字立据的事儿,那有就反悔的?这下得罪了枫云山庄,奴家已是不想活了,只等遣散了这一大家子,奴家寻个湖自尽……”
叶霁见她已经吓到双目呆滞,便能猜到枫云山庄的人在本地横行,积威十分盛炽。又想到她身为老鸨,平日欺压坊中男女,又一味贪财,霓娇被偷梁换柱,她竟连问也不问,就将素不相识之人卖了出去,换成了普通女子,估计就要被她强行绑去枫云山庄结亲了。这样的人,让她摔个跟头也未必不可。
但转念又一想,毕竟是沉璧任性胡闹,才惹了这一出,该要如何收场呢?
李沉璧早就恼火,听她哭哭啼啼,烦恶道:“要死便去,滚出去!”
老鸨身子一挪不挪,哭诉:“二位公子究竟是何人,枫云山庄问起来,奴家虽死也有个交代。”
李沉璧冷笑。叶霁也听出了老鸨拉人一同受罪的意思,见李沉璧就要发作,在他肩上一按。
李沉璧竟未发怒,平淡道:“枫云山庄要人,那我就去。你把嘴闭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今天不要再来搅扰我们。”
这是什么意思?叶霁一怔,用问询的目光看向他。
李沉璧呵斥走了老鸨,将门锁紧,却不说话,目光在他遍布齿印吻痕上的皮肤上看来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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