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姜此时脸比纸还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她的嘴唇翕合,似乎想说什么,然而身体越发不受控制,竟然直接朝着地面摔去。
戈得温眼疾手快,飞身过去接住了她。
戈得温皱起眉:“你怎么了?”
申姜气若游丝:“……这雷声。”
“什么?”
“雷……有问题……”
申姜很确定自己的身体状态反常得不对劲。而她开始不舒服,正是从那道令人心惊胆战的雷声开始的。她的心脏如同被人紧紧攥住一般,之后每打一道雷就会越收越紧。
又一道惊雷响在身侧,申姜余光看到闪电就劈在距离他们仅有几米之外的石台,原本光滑质朴的台面上出现一抹显而易见的裂隙。
戈得温正想抱她去找老太太,他记得老太太很会修理坏掉的身体。
申姜心头那不妙的预感再度放大,她无法抑制身体内的痛苦,抓着戈得温胸口的衣服,嗫嚅道:“带我离开这。”
戈得温不赞同:“你现在情况不对劲,得看医生。”
“我们……去附近那个公园!”申姜惨白的嘴唇哆嗦着,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你在说什么胡话……”
戈得温和她亮得惊人的眼睛对视上,他朝着前厅的脚步一顿,随即沉着脸转身带她走向另一道门。
雨点开始砸落,街面上很快看不见行人踪迹,视野只能看见身前一米内的景象。申姜躺在步履稳当的温暖怀抱里,眸中满是不甘心。
是因为她亲手将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苏星然送进了地狱,所以上天开始惩罚她了吗?
一开始,苏星然被捕入狱,她心中有过忐忑,担心过苏星然的结局改变是否会产生蝴蝶效应。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和奶奶的生活却平静无波,她渐渐放松了警惕。
今天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苏星然死了?贼老天终于开始想起要清算了?
申姜心里不服,却不敢赌。预感到自己可能会面临意想不到的惩罚后,她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离开家、远离奶奶。奶奶年事已高,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事。
公园就在明心堂附近,这是个早已过时的陈旧公园,这一带唯一有点名气的名人故居位居公园的东侧。不过,除了这附近的居民喜欢清晨来散散步,平时鲜有人来。突然的雷阵雨让枝叶繁茂的古老公园此刻更显孤寂,只有凉亭里有两个模糊人影影影绰绰。
瓢泼暴雨形成雨幕,凉亭里外被划为两个世界。
一道崎岖亮光再次照耀这片大地,也照亮了戈得温桀骜不驯的脸庞,他金色的眼睛里满是脸色惨白的自己。
申姜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今天早上没有直接答应他。
“你还有事瞒着我?”戈得温语气隐忍又低沉。
申姜惨淡一笑,索性把一切都告诉他:“我曾做过一个梦……”
在那个梦里,她是这个世界的炮灰角色,是主角成名路上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是走投无路绝望自尽的倒霉蛋。
戈得温静静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诉说,没有打断她。如果是别人,可能会觉得申姜这匪夷所思的假想是她主观的臆断,可戈得温却觉得心中的困惑终于被解开。
他早就察觉到信徒的灵魂似乎被一层无形的东西束缚住,无论何时,她的精神总会时不时地紧绷起来,无法获得真正的安宁。一开始他以为这是因为源自这个区域的禁锢笼罩导致,但后来他渐渐发现,并不是这样的,这些并不是导致信徒这样的原因。
“难怪你之前看那个家伙的眼神,和看其他人的不一样。”戈得温盯着边上的石柱低喃。
申姜:“谁?”
“那天你挟制的男人,就是他吧。什么狗屁主角。”
“是……”
申姜无比庆幸戈得温的聪明,她才说了一半,他就已经串联起了前因后果。要她把所有的事情统统解释一遍,的确很耗精力,而她现在也差不多到了极限。
“轰!”
紫色的闪电在靠近申姜身侧的樟树上落下,上了年岁的巨大樟树应声倒落,留下漆黑的半截残木。雷声应声而至,在两人头顶发出凶暴的怒鸣,申姜再也忍受不住,径直喷出一口鲜血。
“戈得温,回去后跟奶奶说,我出门采药了……”申姜眼中满是不舍,她的瞳孔渐渐涣散,视线开始模糊。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出事。”
这是戈得温对申姜说的最后一句话。
申姜模模糊糊看到戈得温用金属魔法在自己的身上施加了一个金属笼,似乎是想用这笼子护她周全。她正想说别白费力气了,可唇瓣翕合根本发不出声音。就在这时,一道紫色闪电以一种极诡异刁钻的角度朝着她劈头盖脸而来。
申姜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这一击。就像她身边承受无妄之灾的那棵古树一般。
然而,痛苦并未如期而至,难受到极点的心脏突然有了片刻喘息的空隙。
因着这瞬间的缓解,申姜猛的吐出一大口气。
空气中传来焦味,申姜睁开眼睛,看到竟然是戈得温挡到了自己面前。他宽阔的肩膀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极力克制却仍旧微微颤抖。
戈得温在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帮她硬扛,用他的身体代替她的。
可是这远没有结束,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雷击接踵而至,似乎终于确定了目标,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一道接着一道朝着这座凉亭劈下。
一道又一道惊雷之下,申姜却没有再次感受到那钻心之苦。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戈得温帮她承担了本应由她承担的天罚。
无论戈得温本身的魔力有多么强大,但以肉体凡胎面对恐怖如斯的连续雷击,戈得温必定会受重伤甚至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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