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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首称臣 第18节(2 / 2)

她已经快要感觉到他嘴唇的温度,距离只剩不足一指时,他钳着她的那只手腕忽然一动,扭着她的脸朝旁边转开,唇与唇几乎擦过,又确确实实毫无触碰。

梁昭夕的心情直线升空又跌落,忍不住缺氧地气喘。

她就猜到没那么容易成功,快速收起眼里的失落,挂上慌张羞怯的歉意,眸光闪动着蹭蹭他手指:“我不是故意的,我腿软了停停哥。”

孟慎廷指尖一收,把她掐紧些:“叫我什么?”

梁昭夕温驯地眨眼:“孟停哥哥——哥哥什么的叠词总觉得有点茶,怕孟先生听着不舒服,就自己改良了一下,叫停停哥,可以允许吗。”

孟慎廷唇上浮着一层难以言喻的热燥,他不着痕迹敛起嘴角,捏着她脸蛋儿晃晃:“允许不了,太傻了。”

梁昭夕还想辩解,为停停哥争取一下,孟慎廷把她下巴往上抬了抬,强迫她收声:“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看看几点了,知不知道发过烧的人应该做什么,我的退烧药五十万一支,已经记在梁小姐账上,你要浪费那些药效吗。”

梁昭夕脸色通红,当然不信有这么贵的药,他是故意在用付不起的金额恐吓她。

她暗骂万恶的大资本家锱铢必较,嘴上却乖到不行,音调绵绵地答话:“我错了孟先生,凌晨一点了,我应该睡觉。”

她退而求其次,从他掌控间躲开,身子灵活压低,在他手臂下面绕过去,跟他并排坐到一起,头往他肩上一靠,依赖地牢牢贴住他,捂上眼睛声音娇甜:“我这就睡了,不要打搅我,不然我睡不好跳起来大哭一场,很难哄的。”

她生怕被甩开,趁着孟慎廷还没有做出拒绝的动作,又一把环住他臂弯。

女孩子柔软的长发垂落下来,把巴掌大的脸遮得乱七八糟,发梢也不老实,有几根放肆钻入男人领口,撩蹭着他锁骨喉结。

他另一只手上的烟早已揉烂,碎得不能再碎,零落在盛灰烬的琉璃盘里。

直到窗外呼啸的风雨趋于平静,肩上的温浅鼻息也彻底均匀,孟慎廷才捡起沙发扶手上搭着的西装,罩在梁昭夕身上。

她睡觉很喜欢缩起来,又瘦又薄的人只有娇小一团,轻易藏在宽大外套下,这幅样子和他第一次见她时明明已经相隔十几年,又好像如出一辙,从未变过。

那年初秋,她多大,五岁还是六岁。

傍晚也下着这样惊悚的暴雨,她身上还穿着夏季的小裙子,湿透了歪七扭八黏在身上,齐颈的蘑菇头往下滴着水,整个人像支融化的冰淇淋,懵懂站在他腿边,仰着透白的小脸问:“哥哥你找不到家了吗,我也找不到了。”

他坐在陌生公园里冰凉的石椅上,缓缓低下头看她,缺少血色的脸上神色阴冷。

她圆溜溜的眼睛睁大,哇的叫出来,吃了一口雨水,满不在乎地大笑,很自来熟,手脚并用爬上他膝盖,用细嫩手指触摸他没有表情的脸:“真好看呀。”

天黑之前,她叫了多少次哥哥,他数不清了,只记得雨越来越大,她冻得缩成一团藏进他怀里,扒着他身上同样单薄的衣服试图取暖。

天黑得很快,公园里的树荫摆件在黑暗中都成了邪恶的鬼影,她开始吓得抽泣,不管他多像一块会动的冰,挤上来抱住他脖颈就失控地大哭。

雨是冰的,眼泪是烫的,汇聚成一条流到他胸前。

他麻木的身体隐隐在她的乱跳乱咬下回温,早已僵冷的手动了动,放下里面死死握着的刀片。

他把她逮住,想放下去,她却一头扎过来,不管不顾贴进他怀里,哭着说哥哥我怕,接着头一歪,人事不省。

满身的伤感觉不到痛了,皮开肉绽的血口被雨泡到苍白,也失去知觉,他迟疑地戳了戳小孩子的脸,她一动不动,他想起自己死去的那只小豹子,也是这样在他臂弯里悄无声息。

他艰难撑起身体,抱住高烧的小孩儿,让她坐在自己少年时尚未强硬的手臂上,她软软环着他脖颈,他一步一步朝外吃力地走,刚才起身的石椅边,凝固干涸的鲜血早就被冲淡流光。

那天她浑身滚烫,烧得一直哭着叫哥哥,他也是这样,给她推了一支儿童剂量的退烧针,冷漠凶狠地让她不准哭了。

她哪里肯听话,一边抽噎,一边树袋熊一样迷糊着抱住他,奶声奶气哼哼:“宝宝疼,哥哥给吹吹,哥哥别骂我。”

他托着这个不讲道理又烧成火炭的小团子过了一夜,一整晚没人找她,也没人找他。

天亮后,他短暂的失去意识,等再睁眼,退烧的小团子从他腿上消失得一干二净,没有留恋,也没有心,她目的达成,就可以轻易地甩手离开,一如现在。

孟慎廷脊背下陷,靠着沙发阖起眼,身旁睡熟的女孩子被牵动,咕哝一声,把脸更深地藏进他颈窝中。

他与她紧贴的一半身体在炙烤中发烫,尽可能压抑着某种得偿所愿的微微颤抖,另一半与她远离的身体仿佛刻意切割开,冷静理智得有如泡了冰。

他摸到熟悉位置上的遥控器,手一抬按下开关,面前通顶的落地窗上方徐徐降下一块巨幅幕布,挡住外面的风雨飘摇,身后投影亮起,不需要再按什么键,开始千百遍地自动播放起同一个视频。

清晰到宛如正在现场发生的硕大屏幕上,是十九岁的梁昭夕。

她穿着一条素净白裙,脸上不施粉黛,只涂了一层明艳的红唇,在京大校庆典礼上跳舞。

全场黯淡,只有一束追光笼罩她,她轻飘飘在台上振翅欲飞,他作为校方盛情邀请的首座嘉宾,离席走进无人察觉的阴影处,咬着一支不点燃的眼,不动声色地静静看她。

十几年间,他与她屈指可数见过的那些面里,这是唯一被留存下来,可以供他在隐秘处反复重看的画面。

她像只随时欲飞走的鸟,她理应有无垠的自由的世界,不该因为他心念一动的贪婪,就陷入孟家错杂的门第规矩中,不该落进他满是泥浆血污的手里。

他唯恐失控,所以他跟她保持距离,从不越界,希望她永远只在新闻里听过孟慎廷的名字,而不是在耳畔呢喃,床笫尖叫中,他怕一旦那一天到来,他会欲壑难填,她这一生就要受他掌控,再也身不由己。

可如今,来不及了。

他给过她很多次逃离的机会,只要她开口,他就替她扫平障碍,让她回到和他无关的生活中,她却偏偏选了一条最不该的路。

知道她的决定时,心底那些不能曝露于阳光下的、隐秘的曲折的愉悦,竟超越了他对自己自控能力的担忧。

既然她已经踏进了他的泥潭里,就不存在反悔的余地。

孟慎廷侧头盯着天真到一无所知的梁昭夕。

来尽情试探吧梁小姐。

你没有那么容易如愿。

也没有那么容易离开。

想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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