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出现幻觉,觉得快被他一口口咬开吞下去,心跳过速的砰砰声里,她极尽所能想诱他更失控,可他整个人像一口漆黑深潭,她多少风情扔进去,都探不到他的边际,她这些稚嫩伎俩,无法换来她想要的那种烈火烹油。
孟慎廷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要怎样才肯完全占据她。
梁昭夕一边酥软难忍一边失落着,她当然不想轻易言败,可心里明知应该抓住机会,继续勾缠,朝拿下他的目标拼命推进,却说不上因为什么,脑子里总是反复回忆起他之前说的“宵夜”两个字,莫名就联想到他今天晚上好像根本没吃东西。
那会儿他只顾着喂她,她倒是饱了,那他自己呢,从飞机上到现在,他还什么都没吃吧。
她没有多么心疼他。
就是……攻心,对,她不为别的,只是想试试攻心而已。
孟慎廷突然虎口一收,控住她下巴,强迫她对视,他抬头盯着她,气压低沉,风雨欲来般审问:“走神?我让你不舒服?这个时候你想什么。”
梁昭夕看着他唇上水痕,脸涨得通红,赤诚地嗫嚅着说:“我想……下楼给孟停煮一碗面。”
迈阿密时间晚上十点半,孟慎廷站在一楼厨房里,难得衣衫不整,长裤在床上揉出些暧昧褶皱,衬衫随意敞开几颗扣子,露着锁骨胸膛,短发也拂向额后,极具侵略性的一张脸完整露着,明明深邃冷峻,因为颈边的浅淡红印,平添了某种蛊人的性感。
在卧室里看不太清还好,这会儿光线一亮,梁昭夕一见他这幅状态,想到之前发生什么,有点难为情,赶紧转过去闷头做饭,说什么也不肯让他上前伸手。
孟慎廷背抵着橱柜,一瞬不错地看她,她或许感受到目光,越发手忙脚乱,在她打鸡蛋居然能被蛋壳扎到手时,他忍不下去了,上前两步,把她手指捏住。
梁昭夕鼻尖出了汗,急忙解释:“你不要以为我是喊着做饭还故意受伤耍心机,我厨艺很好的,我是真的想做给你吃。”
她毕竟前科太多,怕孟慎廷不信,更怕他打断,一口气说下去:“我四五岁就会自己做饭了,后来到了舅舅家,他们工作忙顾不上家里,很多时候都是我做全家的饭菜,我速度快,手艺也不错,会的多着呢,只是这里厨具我怕用不惯,效果打折扣,影响我形象,才要做简单的番茄鸡蛋面——”
孟慎廷把她往身前一拢,微微伏低脊背,抓着她的手去重新打鸡蛋,切番茄,她被束缚,不禁安分下去,由着他紧紧贴合。
她睫毛垂落,不甘心地再次重申:“我没骗你,我说的是实话。”
孟慎廷低低“嗯”了声,一道鼻音近距离递进她耳中:“我带你来这儿,不是为了让你浪费时间下厨的。”
“没有浪费,”梁昭夕郑重说,“给我爱的人做饭,我心甘情愿。”
这些诚挚的情话她张口就来,不知道也不会管对背后的人掀起多少风浪,她不敢再分神,专注把面下锅,依次放进食材,手指不小心碰到锅边,烫得缩了一下,本能地去摸耳朵,才刚碰到,她那只手就被重重一握,抬高了朝后伸。
梁昭夕想说没事,话才到嘴边尚未出口,她热疼的那根手指就忽然一湿,被人启唇含住,湿润包裹。
梁昭夕藏在拖鞋里的脚尖忍不住用力一勾,深吸几次才平息一些,她侧了侧头,小心地望过去,笔直撞上孟慎廷半垂下来的眸光。
他眉骨轻抬,吮到她麻痹,波澜不惊拍她绷直的腰:“面好了,辛苦做完,不给我吃吗,梁昭夕小朋友。”
梁昭夕鼻子蓦地发酸,赶紧回身,装作很忙碌地去盛面,她默默眨了眨眼,有些说不上来的酸软和委屈,唇角抿紧,小孩子一样向下撇了撇。
长这么大,从踮脚踩着板凳到现在,做过那么多饭,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梁昭夕小朋友辛苦的。
面端到桌上,梁昭夕左看右看,都觉得不满意,跟她以往的水平相差好远,鸡蛋太碎,西红柿太烂,面也软趴趴,噢居然还忘了放盐,她一冲动只想倒掉重来,手蠢蠢欲动地够过去,碗就被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利落拿走。
孟慎廷睨她:“抢我晚饭?”
梁昭夕央求地皱起脸:“发挥不好,让我重来一次。”
他黑瞳里噙上一丝难察的笑痕:“我饮食上没那么挑。”
梁昭夕挣扎无效,看着他吃下一口,有点绝望地趴到桌上,拖长音抗议地哼哼,这还攻什么心,缺点都暴露光了,难得卖弄一次,搞这么失败。
等观察到孟慎廷蹙眉后,她更想哭了,干脆埋起脸。
孟慎廷唇角微微提着,面没味道,鸡蛋偏腥,番茄过于酸了,但他低着头,慢条斯理把整碗吃完,从有记忆到今天,这是第一次有人不因为工作拿钱,单纯只给他做一顿饭。
整理完梁昭夕小朋友留下的残局,孟慎廷回到餐桌边,她已经捂着脸安静睡着,薄薄身体软得像泥,他抱起她,体型悬殊导致犹如抱起了一团云雾,稍微用力她就会梦醒一般散开。
他俯下去,抵在她耳边,声音渐哑:“昭昭。”
梁昭夕没太睡熟,隐约感应到了,模糊答应:“嗯。”
孟慎廷深黑的眼睫低敛,沉缓要求:“说你爱我。”
她在他肩上蹭了蹭,意识飘离,吐字也含混,机械地重复:“爱你,我爱你。”
心脏在无人处抽搐,他变本加厉:“只爱我。”
“好,”她嘴唇和思维分离着,无知无觉复述,“我只爱你。”
他眼里隐着凛凛的漩涡,喉结无声咽动:“回答我,我是谁。”
她彻底失去声音之前,犹如被他几句问话掌控了精神,几不可闻地喃喃出来,抚慰他也折磨他:“是孟停,昭昭爱孟停,只爱孟停。”
梁昭夕天亮醒过来,才知道孟寒山重病的事,也恍然明白过来他昨晚怎么会发那种信息给她,看来老爷子已经看出了她跟孟慎廷的端倪,要想办法尽快铲除掉她这根祸害孟家话事人的野草。
眼看着要回国,她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行李只有那么一点点,倒是孟慎廷几个大箱子里不知道都装了什么,她没好意思问。
主要是天一亮,太多发生在夜晚黑暗下的秘事都成了不可言说的禁忌一样,衣衫凌乱恣意吞吃她的孟慎廷,跟现在衣扣严整,一丝不错的孟家掌权人,简直不像是同一个,她在卧室,在厨房,可以尽情纠缠他厮磨他,但穿上衣服,站在光天化日下,他又离她那么远,肃穆尊贵,深沉凛冽,如隔云端。
梁昭夕回头看了看周围,这么大一片庄园,她都没来得及逛完,估计以后也没机会再来了,等孟先生下次飞迈阿密,她很可能已经和他分手,跟他高悬云端的世界彻底没了关系。
走出门口,梁昭夕眼睛明亮地问:“我可以再去看看那只小猎豹吗?”
孟慎廷转头看她,意味深长地审视,像要挑开她拙劣的面具,把她对他,对这个地方的割离感剖出来,他不紧不慢说:“我倒不知道,动物园的所有权人想去做什么,还需要跟人商量报备。”
梁昭夕这才想起签过的那些文书,暂时也不管以后要怎么还回去了,反正动物园现在是她的。
她欢呼一声,转身跑开,直奔庄园后面的玻璃围墙。
她找到先前孟慎廷按过的遥控器,把睡眼朦胧的小豹子放出来,看见玻璃墙边还有事先准备好的肉块,她也不怕,蹲下来摸了下小豹的耳朵,夹起肉喂给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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