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颗心吊在空中,加快脚步提着裙摆上飞机,急不可待地要见到孟慎廷,但机舱里应有尽有,体积更夸张的礼物盒快装了一舱,把她包裹,里里外外她找遍,唯独没有他。
梁昭夕满腔又热又痒,耐住了不联系他,趴在窗边盼着飞行再快些,下午四点,飞机在沪市机场降落,她恍如隔世,又像怆然回到新年当晚,也是这样的时间,这样的路线,她从京市到沪市,出机场一路奔向港口。
接她的车在靠近港口时减速。
梁昭夕心如惊雷地望着车窗外,发觉热闹到有些离奇,按理说这一片孟氏所属的港口如果不是邮轮启航时间,一般非请勿入,此刻倒是人影密集,甚至很多媒体在场,满眼的长|枪短|炮,她在飞快掠过的一些巨幅展板上看到,原来今天是孟氏全新的两艘顶级邮轮入海首航,对公众亮相。
车驶过人群,开向核心区,周围寂静下来,只剩远远拍打的海潮声。
梁昭夕感觉到车即将停下,她透过前挡玻璃,盯住前面横停着一辆加长迈巴赫。
后排车门打开,男人修长笔直的腿裹在黑色西装裤中,沉稳迈下,他身上大衣被海风掀起衣摆,猎猎向后,高大强悍的轮廓完全暴露于她点燃的眼中。
梁昭夕没等停稳,就急着要开门下车,解锁几次才打开,风把她长发拂开,她目光里天地黯然,只剩孟慎廷站在风中的身影,她又笑又嗔怨地朝他跑过去,张开手臂,完全把自己重重地跌入他臂弯。
孟慎廷岿然不动接住她,单臂把她臀托起,高高抱着,抬头仰视她:“宝宝,情人节快乐。”
梁昭夕眼眶一热,紧密地环住他脖颈不放:“不快乐,你一早就走了,我过了这么久才见到你,你怎么不带我一起来,让我错过好多跟你一起的时间。”
孟慎廷亲她下巴:“想送你件小礼物,我要提前到场,给这件礼物绑上缎带。”
“车里,机舱里,全是你的情人节礼物,还不够多吗,还有什么——”
她的话猛然中断在刺痒的喉咙里。
孟慎廷抱着她不疾不徐向海面侧了侧身。
她瞳孔收缩,看见海上停靠的三艘庞大邮轮,犹如巍峨的钢铁巨兽,最显眼的是夹在中央那一艘,体积比起营运邮轮来说更精致,更称得上是纯粹的私人游轮,也不在外面宣传的数量里,外观风格太过出挑,她无法不被一眼吸引。
而船身前侧,明晃晃标记着这艘游轮的名称。
日月昭明号。
梁昭夕缓慢地看向左右如同护航般的另外两艘巨物,偏偏名字都在她目之所及的角度里,一艘昭宁,一艘昭世。
孟慎廷一瞬不错地看她:“拆礼物的时间到了。”
他托举着她走出不被打扰的核心区,穿过通道,迈向登船口。
大量媒体都已经提前聚集到这里,等待新闻缠身的孟先生亲自为新服役的邮轮剪裁,而没人能预料到,他会这样全无避讳,堂而皇之抱着他没心肝的前女友公开出现。
迎着所有正在拍摄的镜头,西装革履,端肃沉凛的上位掌权者,抱紧穿着昂贵公主裙的明艳女人。
孟慎廷带着梁昭夕走向船头,那里竟然真的绑着一根用缎带一丝不苟打好的蝴蝶结,像礼物的亲手包装。
“宝宝,解开,船属于你,我也属于你。”
梁昭夕手指在风中微微发抖,她拽住一端,用力抽开,把缎带攥进掌心,眼圈发红。
孟慎廷灼灼注视她,如果昭昭知道她即将登船,知道这艘船会把她带进与世隔绝的岛屿,让她彻底脱离这个人声鼎沸的世界,只归他所有,任他恣意妄为,她还会开心么。
他冷静而平稳的呼吸,但随后要发生的一切,都在刺激他波澜翻涌,指节隐隐渗出战栗。
媒体群里已经气氛激昂,无数收音器高高举着,有人见证了黄粱一孟的全程,对梁昭夕拥有的极度不平衡,激动之下不顾死活地冲口而出。
“梁小姐未免命太好,抛弃孟先生一次,还能占用孟氏旗下以后所有大型船只的名字,又在情人节被带上私人游轮,说到底也不过是孟先生的附属品吧,还不是全凭他的心情——”
这些话隔着距离,极快就被中断了咽回去,可以忽略,可以无视,可以当作没听到。
孟慎廷揽着梁昭夕的腰,手掌把她严丝合缝地扣紧。
偏偏他只想针锋相对。
他声音清冷森然,在风中席卷。
“她抛弃再多次,我仍然归她所有。”
“不是我带梁小姐上船,船本身就在她名下,今天情人节,船只是她微不足道的礼物,而我才是她的附属。”
第85章
梁昭夕被海风迷了眼, 涌上刺痛的涩意,她面前是看不到边际的巍巍巨轮,手里同时握着礼物绸带和男人整洁肃穆的衣襟,周围聚集着浪花卷起的咸腥水珠, 和无法计数的黑洞洞镜头。
她不觉得冷, 也丝毫没有被针对后的局促,她自动把所有纷杂排除在外, 满心满耳, 只有孟慎廷铿锵掷地的几句话,那些字句不受海风围剿,笃定明晰, 把她捧上神台,搅得她心口酸麻。
好像全世界风高浪急,只有她处在由他身体筑起的城墙中心, 被无条件遮蔽保护。
但她站在他的羽翼下太久了, 当初决定引他走上背德的歧路开始, 她就应该跟他并肩面对外面所有的口诛笔伐,她却仗着他铜筋铁骨, 一直放他独自承担,到如今,她心都长在他身上了, 怎么可能还躲在他的庇佑里。
她骨头再单薄, 也能给他撑得起伞。
梁昭夕不自觉把绸带紧紧绕到手指上,去抓孟慎廷的手时, 带子的另一头就理所当然缠进了他的指节间,她跟他十指扣到一起,从他怀里略微走出一步, 挺直脊背,面对媒体群,挡到他的身前。
她感觉到孟慎廷反射性地拽住她,要强行把她搂回去,她摩挲着他指尖,坦荡地朗声开口:“这么长时间以来,因为我的原因,给大家制造了很多新闻,我很抱歉,我的不识好歹、始乱终弃也都是有目共睹,我不需要辩解,哪怕孟先生一定不能接受我对自己的这种评判,但事实如此,我不逃避。”
梁昭夕更用力地捏着孟慎廷的指根,不让他打断,一口气说下去:“我想说的是,我爱孟慎廷,不管是之前存心被他抢婚时,还是闹到分手时,我都在不自知地深爱着孟慎廷,直到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信心,能够公开承认我真实的感情,我曾经伤他,但以后,我会用我一切爱他。”
她迎着咸湿海风,迎着齐刷刷对准她的媒体,绽开一个明灿的笑:“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对舆论证明什么,只是孟先生于我而言永远是高山雪天上月,我不想让他为我屈尊折腰,他不用下凡尘,我已经走向他,我的爱情,只需要用我余生,向他一个人单独证明。”
说完这些,梁昭夕干脆地转回身,面对着孟慎廷的胸口,略低头挽住被风吹乱的长发。
明明对着镜头她镇定果断,可在他这里,她又不自觉有些难为情,不太敢看他的反应。
下一瞬她腰就被牢牢箍住,男人的手掌穿过外套,直白地抚在她长裙上,他体温透过薄薄衣料渗进她皮肤,烫得她脊背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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