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比你懂得多。”
崔元瑛哂笑一声,权当谢廷玉强撑面子。见谢廷玉饮尽杯中酒,侍酒的公子立刻机灵地满上,崔元瑛又有了点主意。她今儿个就不信,不能把谢二骗到这些公子们的床榻上去。
她假称更衣,起身离席,朝外走去。
谢廷玉这方还在一杯接一杯地饮着,忽地,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人暴力地推开。抬首望去,只见袁望舒一脸不虞地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袁望舒本来是不想来,但是一打听,发现谢廷玉竟然去赴崔元瑛的宴,赶紧火急火燎地赶来,不为干什么,只为她三弟的终身考量。
若谢廷玉被崔元瑛带坏,染上流连秦楼楚馆的恶习,她三弟的未来可怎生是好?
见谢廷玉只是单纯饮酒,袁望舒的心放下一大半。她大马金刀地直接坐在席间,背靠凭几,吩咐道:“给我沏壶茉莉香片来。”
谢廷玉执盏的手微微一顿,面露疑惑,“袁园缺了茉莉茶不成?偏要来这里讨要?”
袁望舒反唇相讥,“谢园的酒莫非不够滋味?非要来这春枕楼喝?”
“这儿有曲有酒,还有……”谢廷玉本想说美人,可此时此刻,她最想见的美人尚在宫中,故道,“还有一个腿上挂着彩,还非要来这儿凑热闹的病人,这出戏倒是别出心裁。”
袁望舒冷笑一声,仰首饮尽杯中茶,“你谢廷玉管天管地,还管到我头上来了是吧?你别以为你救过我的命,治好我的腿,你就能在我头上耀武扬威。”
谢廷玉懒得搭话,只斜睨了袁望舒一眼,便又自顾自饮起酒来。
一杯接一杯,冰凉的酒液滑过喉间,化作一道火线直烧到腹中,腾起阵阵暖意。谢廷玉微眯着眼,已然放松至极,很是享受此刻的微醺之感。
啪的一下,门又被人倏地拉开。崔元瑛兴冲冲闯进来,“谢二,我寻到一壶陈年佳酿,快来——”话到嘴边却在看见袁望舒时戛然而止。
崔元瑛脸色一沉,“你来这儿作甚?”
“不是你派人往我府里下帖子吗?”袁望舒冷声反问。
“呵,那是因为我没想到你当真能厚着脸皮前来。”崔元瑛绕过她,将酒壶重重搁在谢廷玉案前,亲自斟满,“来,你快尝尝,听说犹如天上的玉露琼浆。”
谢廷玉不疑有她,仰首饮尽。这酒比先前更烈更辣,烧喉灼心,却别有一番酣畅滋味。
崔元瑛见谢廷玉饮完一杯,又再度亲自替她满上,如此酒过三巡之后,崔元瑛这才满意地回到她的席位。
她方才离开时,往酒里加了一秘药,可即刻溶于水中,无色无味。但能令人用之兴奋,渴慕肌肤之亲,亟/需/抚/摸/美/丽/白/皙/的/男/体。
崔元瑛不管谢廷玉明日来府邸上如何揍她,反正她今夜就是要让谢二真正尝到床笫之间的快感。
谢二会感激她的!
谢廷玉数十杯酒下肚之后,虽面上双颊已悄然飞上两片薄红,可脑子里依然澄澈清明,眼前是某只貌美小狐狸在草地上翻滚的模样。
啊……她想见姬怜,就此时此刻,就要现在见到姬怜。
不知为何突然如此想见怜怜,但反正她做事向来凭自己的心意行事。
就算怜怜此刻在宫中又如何?就算此刻宫门已下钥又如何?她自有办法偷偷溜到宫中去。
想到此,谢廷玉倏然起身,也不管身后崔元瑛的如何叫唤,亦不管袁望舒的错愕眼神,她直直地往楼下走去。
行至半途,她嫌楼梯太慢,足尖在栏杆上轻点,借力一跃,衣袂翻飞间已飘然落地。
解开踏月骓的缰绳,谢廷玉翻身上马,在官道上疾驰如风,直往宫门方向而去。
崔元瑛从凭栏处探头喊道:“谢二!你要去哪里啊?谢二!!!你快回来!”
离得太远,呼喊声最终消散在茫茫夜色之中。
谢廷玉一路疾驰到距离宫门约莫不过二里路时,她停下了。
她坐于马上,抬首望着不远处的朱漆宫门,开始沉思,她到底要如何偷溜进去,还不被巡逻的金吾卫给抓到。
“啊……”谢廷玉长吁一口气,“我想到了。”
谢廷玉一拽缰绳,骑着踏月骓绕过眼前这一道宫门,又沿着宫墙暗影疾行数里,最终来到一处偏僻角落。
她翻身下马,抚摸着踏月骓的鬃毛,温声道,“且先归去,我要入宫办事。路上当心,莫要叫人看见你了。”
踏月骓咴咴几声,亲昵地蹭了蹭她掌心,乖顺地转身离去。
谢廷玉足尖一点,借着墙砖缝隙借力,身形如燕般轻盈掠起,手臂一撑便跃上宫墙,顺势隐入墙边古木的繁茂树冠中。
“什么人?!”
恰逢巡夜的金吾卫瞥见树影微动,立即提灯逼近。宫灯照亮枝桠间,却只见空枝寂寂。
那金吾卫仍不放心,亲自上树查验,确认无人方率队离去。
呼。好险好险。
隐在殿柱后的谢廷玉暗自舒气。方才她反应极快,从树冠一个侧翻,借着檐角阴影腾挪,这才险险避开金吾卫的巡查。
之前担任金吾卫,日日夜夜巡查宫内的好处如今突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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