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大一的结尾,在她暗恋的女生被母亲发现的那个暑假,她自作主张转到了传播学专业。
夜幕降临,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暑热褪去。
陆清浅躺在出租屋的小床上,这两天的遭遇让她头大,所有的一切都有一种不真实感,就像是一切都是被演算好的一样。
可这毕竟只是她的感觉,或许是从小就提心吊胆惯了吧。
摊在桌子上的速写本被随意翻开,手机传来了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陆清浅无力的拿起手机解锁,点开那个小红点。
是大伯的儿子,陆书达,父亲嘴里的壮壮哥哥发来的。
“小浅,周末回家吗?爷爷想你了。”
屏幕被陆清浅熄灭,手机又扔到了一边,她不想去回这条消息,从和父母决裂之后,几乎所有人在那个时候都指责过她。
陆家对于陆书达而言那是舞台,他的天赋好、又是青年画家,自然得到了全部的爱,而她呢,即便成绩再好也始终成为不了父母心里的样子。
家族的矛盾从此埋下了种子。
陆清浅太累了,前一晚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捋清楚,第一天上班就出了那么多丑,现在又有了陆书达的召唤,这一切都让陆清浅感觉到头大。
她无力的闭上眼睛,很快便睡了过去。
晚上十点多,还没吃晚饭的陆清浅被饥饿感叫了起来。
随手点了个外卖后,还是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等待外卖的这段时间她坐到了桌前,看着面前的速写本发呆。
往前翻了几页,大部分都是在大学时候的采风,再往前翻就是缺失的那几张肖像画了。
没错,那几张就是被父母撕毁的她喜欢的那个女孩。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陆清浅的思绪又被拉回到了昨晚和关疏影暧昧拉扯的时候了。
事已至此,她所追究的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好像也不重要了,反正她本来就是喜欢女孩,这样的事情也是早晚要发生的。
26岁了,也可以自己说了算了。
陆清浅没有了早上的那些无措、懊悔,但她竟然还有些回味昨晚的缠绵。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和她喜欢的蓝调不一样,那是混合着暖橙色的夕阳,温暖但是却又有一点凄凉和悲壮。
陆清浅拿起了画笔,翻到了空白的页面上,描绘着脑海中的画面。
画面里,关疏影穿着丝质衬衣站在夕阳中的海边,表情温柔,眼中带着笑意,海鸥掠过头顶,身后的海浪翻腾汹涌。
整幅画面看上去既温馨又危险。
就像是陆清浅眼里的关疏影,她既看过她的温柔也看过她的冷漠。
夜幕低垂,云州市某个高档小区的顶层公寓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关疏影陷在宽大的皮质沙发里,周身笼罩着一层疲惫而疏离的静谧。
三花猫“琥珀”轻盈地跳上沙发,熟稔地在她腿边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蜷缩下来,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关疏影的目光落在琥珀身上,指尖无意识地搔刮着它柔软的下巴。
昨晚陆清浅哼唧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闯入脑海,关疏影的手指微微一顿,琥珀不满地用脑袋顶了顶她的手心。
白天被密集的工作占据,无暇细想。
此刻夜深人静,那个在电梯里狼狈、在办公室里思路清晰、在清晨酒店里茫然无措的身影,连同昨夜混乱的触碰都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
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在深处荡开。
但下一秒,更汹涌的、浸透了寒意的浪潮便将其彻底淹没。
她是陆胜的女儿,她是陆家的人,她是眼下自己唯一能找到五年前那个事件真相的唯一钥匙。
那一晚,社交平台上那张被疯狂传播、放大的照片。
她和程野在无人角落的短暂依偎,被恶意裁剪、解读成肮脏的交易和不堪的丑闻,她至今仍没有勇气点开那个帖子的详细内容,那些谩骂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光标数字传媒的会议室里,开除的通知扔到她的面前,同事们对她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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