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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悬疑录:貔貅刑 第41节(1 / 2)

云济解释道:“你看看,这人字桅在放倒的情况下,顶端距离船舷仍有一丈高。郭闻志有多高?桅杆如何能砸到他的头?”

“这又有何难?他只需脚下踩一把椅子……”狄依依越说声音越小,自己也觉得太过牵强。

云济道:“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人字桅倒下时,凶手正背着郭闻志,郭闻志不是趴在他的背上,就是半骑着他的肩膀,上半身挺直,这才被砸了个正着。另一种是人字桅倒下时,凶手抓着郭闻志的衣襟,将他高高举起,人字桅沉沉砸在郭闻志脑袋上。不论哪种可能,都和邱远脱不了干系。因为除了他,我还不曾见过第二个身量如此高的人。”

“走走走!咱们快去捉凶手!”

狄依依顿时起了劲,不由分说来拽云济。云济被吓得后退两步,狄依依已然习惯,向他招手示意,转身就走,云济急忙跟上,直奔胡家大院。

胡家此时仍在开封府的封禁之中,里面的人不得出,外面的人不得入。好在开封府的衙役知道云济和王旭的关系,将他二人放了进去。

此时已经入夜,胡家大娘子却没有歇息,正带着随身的丫环小厮巡视各处,一听云济到来,连忙赶来迎接。云济匆匆一揖,还没等胡家大娘子细问案子的情况,抢先问道:“敢问大娘子,邱远是否还在贵府?”

胡家大娘子怔了一怔:“鄙宅早已被封,邱仙师受我家牵连,一直走不了,就留在了佛堂。”

“佛堂?他修行的是福道,在佛堂作甚?”云济喃喃念了一句,对胡家大娘子道,“据在下所知,灯魁案发生之前,胡员外曾经立过规矩,贵府的佛堂乃是要地,不得轻易进入。敢问大娘子,如今可是改了规矩?”

胡大娘子苦笑道:“现在胡家风雨飘摇,早已是任人踩踏的老鼠洞了,还在意什么佛堂?”

云济略略点头,看来胡安国在佛堂下藏下诸多钱财之事,胡大娘子竟是不知道。他向胡大娘子一拱手,径直往佛堂而去。佛堂院子里果然亮着灯盏,佛堂门大开着,里面却空无一人。几人进到佛堂内,都齐齐怔在那里,胡大娘子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佛堂神龛上的观音菩萨像,竟然被人从胸腹处折断,上半截身躯落在地上,佛首和脖子已然分离,而下半身坐在莲花台上,肚子处竟有一个洞,黑黝黝地通往下方。

胡大娘子不知所措:“这……这……”

“好贼子,竟来盗窃钱财!”狄依依从家丁手中夺过一盏羊角灯,从洞口急急往下跳。

云济急忙阻拦:“小心……”

他一时情急,伸手去抓狄依依的胳膊,但狄依依动作太快,已经一跃而下。云济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哪里拽得住她?反倒被她一带,整个人倒栽葱一样坠了进去。

“啊!”云济惊叫一声,待睁开眼睛,却发现被狄依依拦腰横抱,稳稳地立在地上。方才他怕狄依依犯险,一时忘了害怕,竟伸手去拽她。此时被她抱在怀里,怪毛病顿时又回到躯壳,如同被毒蛇咬中,身体发烫,呼吸急促,四肢僵硬,一时动弹不得。

羊角灯已经掉落在地,灯火却未熄灭。并不甚亮的灯光,将周围照得很是清楚。此处是一间石室,金饼银锭铺满了地。饶是听云济说过密室中藏金银的事,狄依依依旧忍不住吃惊。而云济比她还要吃惊,因为密室东侧墙面居然被砸开一个大洞,露出另外一间石室,约有两丈见方。

上次探查的时候,他只看到外层石室,没发现里面竟还套着另一间密室!

套间石室中,最靠里横放着一张矮榻,榻上是一床锦布被褥,榻前有一只熏香小火炉,另有一张小几倾倒在地。

一个身高九尺的福道徒,像一座大山一般立在榻前。他怀里抱着一个纤弱女子,许是刚从被子里出来,女子穿得十分单薄,外披一身淡蓝色褙子,内裹素白抹胸,头发散乱,两颊消瘦,嘴唇干瘪,双目无神。看她面相只有十八九岁,虽然一脸憔悴,仍掩不住其上佳的姿色。

狄依依横抱着云济,邱远横抱着病弱女子,四人八目相对,除了那病恹恹的女子依旧呆滞,其他三人都怔了一怔。

第十七章 无根之城

“贼子!你做什么?她是什么人?”狄依依叱骂道。

“她已经至少五天没有吃喝了,下愚是来救她的!”邱远说罢,单臂将那女子夹在怀里,穿过墙上大洞,又伸手抓住靠在墙角的一架木梯,斜斜从洞口探出去,携着女子爬出石室。

他身形高大,身上灰色法衣却有些偏小,爬木梯时,衣角翻卷而起,露出一抹灰白相间的暗影,好似在法衣的里面还打着补丁。云济看见了,不由心中一动。

狄依依有样学样,将云济往胳膊下夹,然而云济身高腿长,半截小腿顿时撞在地上。

见云济面红耳赤,浑身战栗,狄依依这才醒悟过来:“瞧你这臭毛病!”顺手将他丢在一边,追着邱远爬了出去。

“快!快拿糖水来!”邱远刚从洞里爬出来,毫不客气地使唤起胡家的家丁。胡大娘子见他竟从里面抱出一名陌生女子,惊得瞠目结舌,急忙安排丫环去拿糖水。那女子喝下糖水,脸上终于恢复一丝血色。

云济在暗室里缓过气,从洞中爬出,见邱远在照看昏迷的女子,越来越多的家丁和丫环来看热闹。云济沉声道:“大娘子,此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以免传得沸沸扬扬。”

胡大娘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派人驱逐了家奴。

邱远伸手为那女子把脉,自言自语道:“还好,只是饿久了。倘若再耽搁两日,后果不堪设想……有些人真是丧尽天良!”

“这女子是什么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狄依依拔出酒囊上暗藏的短刀。

“怎么回事?这个你得去问胡员外。他家的佛像下面,为何连着一个暗室?暗室里为何关了一个女娃儿?他被抓进大牢已经五日有余,居然半句也没有告知别人,佛堂下还关着个女娃子!这女娃瘫软在床榻上,显然是被喂了什么药物,变得呼吸微弱,心跳缓慢,神情呆滞,如同冬眠的黑瞎子一般,这才没被渴死、饿死!”

胡大娘子被说得哑口无言,她一直坚信胡安国是无辜的,卷进灯魁案必是遭人陷害。可现在看来,实非什么正人君子的做派。

云济突然问道:“那么你呢?邱远,你为什么要杀郭闻志?”

此言一出,胡大娘子满面错愕。邱远浑身一滞,缓缓转头:“我杀了郭闻志?凭什么这么说?”

“那艘千石船人字桅上的铆钉,形状和郭闻志头颅上的致命伤完全吻合,以那人字桅放倒时的高度,也只有你这等身量才够得着。”

邱远有些诧异地看了云济一眼:“云教授,下愚还是小瞧你了!不错,那郭闻志确实死于下愚之手,但下愚并非有意杀他。当时下愚怒其不争,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举起。谁知那船顺流而下,由于无人操控,桅杆撞在石桥桥洞上,猛地倾倒过来。下愚正将那厮往上举,桅杆偏偏往下倒,砸了个正着,那厮哼都没哼一声,当场死了。”

“既然无意间害死了人,最多设法将尸体处理,反正郭闻志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你无须担心有人来找。可为何要将他的头颅割下,做成彩球放进胡家的五谷灯山,还抛到宣德门城楼上?”

出乎意料的是,邱远倒是毫不遮掩,坦然道:“下愚就是要将此事闹大!郭闻志这厮守着他爹留下来的账本,明知常平司和延丰仓那帮贪官污吏坑害了他爹,他却不思检举巨贪,为父报仇,真是不孝之极。”

“郭闻志状告延丰仓诸官吏的事,是你指使的?”

“下愚为他主持公道,鼓励他为父报仇,怎能说是指使?”邱远谈起郭闻志,满脸都是鄙夷,“可惜这厮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没骨气的穷措大。下愚好说歹说劝服了那厮,他信誓旦旦答应,要当着王相公的面呈上账本,状告常平司、仓草场及延丰仓诸官贪赃枉法之事。谁知他一冲进宰相元随的队伍,立马折了腰杆子,跟宰相一照面,整个人都虚了。他支支吾吾憋了半天,也没敢把延丰仓造假账的事说出来,反倒憋出个闷屁,告胡安国悔婚……简直让人羞与为伍!”

云济急忙问:“然后呢?”

“后来沈括领了差事,暂且代管延丰仓放粮一事。下愚好说歹说,威逼利诱,诸般手段都用上了,才迫使郭闻志带着那本账簿登门告状。”

云济道:“我查过他揭发延丰仓的那本密账,单独看确实有问题,不曾严格按朝廷律例贷出钱粮。但延丰仓存的官账之中,也有相应记录,最后已连本带利收回。其中不符合常例的放贷,查账时也一一记录在册,自会有政事堂和三司处罚。”

“仅仅是不符合常例?”邱远额头青筋拱起,“郭闻志那厮信誓旦旦跟我说,这本账册一出,能揭露巨贪大案,从延丰仓到常平司,会有数不清的贪官污吏银铛入狱。可那账本跟官账一对,只查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是误信了那厮。”

云济眉头紧皱:“所以你在船上质问郭闻志,结果失手砸死了他?”

“明明是桅杆突然倒下,怎能算下愚失手杀人?”邱远一脸愤愤道,“再说那厮被胡安国指使人抓了起来,还是下愚将他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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