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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悬疑录:貔貅刑 第57节(1 / 2)

话到此处,忽听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官人,您可是在找那位放出惊雷的小娘子?”

众人齐刷刷转头望去,说话的是看守药园的小药童。

云济眼睛一亮:“是!恒鱼小师父,你见过她?”

小药童看了弥心一眼,不由露出一丝惧色。

云济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正想宽慰两句,却见恒鱼咬了咬嘴唇,转身走向那座小池。小池边架着一部水车,可以由人力推动。水车一端设有脚拐,两根方木呈十字形穿轴排列,上端各装有木拐。小药童双臂伏在一根横杆上,双脚依次踩动四只木拐,水车立马转动起来。

“哗哗”水声响起,在一盏盏宫灯的照耀下,水池中的水不断被盛出,顺着沟渠流向四处的药田。

云济顿时醒悟过来:“我来帮你!”急忙去踩池边的另一架水车,几名班直也前来帮忙。

水车分两班运转,歇人不歇车。过不多久,水池中的水就被排出大半。池底的木鸡草没了支撑,软趴趴耷拉在池底。没了木鸡草的遮掩,池中赫然露出一扇门户来。

“在这里!”狄钟欣喜若狂,也不管池底还有半尺来深的水,纵身跳了下去。

“且慢!”云济急忙出声制止,却迟了一步。

狄钟双脚踩在池底淤泥里,愕然回头:“怎么了?”他迈步往前走,发觉下肢逐渐发麻。刚走两步,两只脚已不听使唤,“扑通”一声栽倒在池子里。

云济苦笑解释:“这种水草叫木鸡草,是上佳的麻药。”

众人顿时明白过来,木鸡草种在这池子里,是为一举两得,一来遮掩了密道洞口,二来可以守卫门户。纵然有人坠入池中,也立马被麻翻了,发现不了池中的秘密。

内侍们将浑身麻痹的狄钟打捞上来,排尽池底的积水,这才看到有专门供人落脚的石阶。两名班直打头阵,先进了密道。云济早已迫不及待,提了一盏羊角灯紧随其后。

“罢了!”弥心长呼一声,“既然已敲开这扇是非门,官家,相公,随老拙进来一观吧!”

石得一道:“官家万金之躯,岂能涉险?这等地方,还是奴替官家去看看。”

王安石也道:“不错,官家莫去!”

当下内侍簇拥赵顼到罗汉殿中暂歇,群臣伴驾在侧,等待内侍和班直查探情况。不久,石得一遣人来报,说是密道连通了一座地下大殿,没有什么危险。但大殿中的情形,却不宜当众禀报。

赵顼和几位宰辅商议一番,由宰相王安石替天子巡视,枢密副使吴充相陪。

密道先向下,又折而向上,巧妙避过池水的浸淹。大约走了数十丈,来到一座大殿。殿内灯火通明,数百盏酥油灯参差排列,搭起一座七层灯塔。几个福道徒围坐在最外层,鼓瑟吹笙,奏乐抚琴。

大殿中间一座巨大水池,池外灯烛环绕,池心立着一尊巨大的九天玄女立像。玄女金衣玉带,彩袖长裾,面如莲萼,皓齿明眸,脚踩团团祥云,手捧八卦玉盘,天然一副不染尘埃的仙容道韵。池内喷泉如注,水流潺潺,热气腾腾,烟雾缭绕。

九天玄女被笼罩在袅袅水汽中,仿佛刚刚出浴,眼神中别有一丝媚意,端庄威严的圣貌仙容泛出别样风情。身临其境的两位宰执齐齐避开双眸,生怕多看一眼,一闪而逝的私隐杂念便会亵渎了神圣。

池边玉盘珍馐、金樽美酒罗列。十多名衣衫不整的男子被唤到一处,高公洁赫然在其中。他蹲在地上,羞愧欲死,不敢抬头,更不敢起身。另有诸多年轻女子,身披轻纱,头戴珠玉,或是捧着果子蜜饯,或是端着玉液琼浆,茫然站在不远处,神情透出几分呆滞。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高公洁衣袖掩面,苦笑不已。在来到安济坊前,他对高士毅所做的事并不完全了解,还以为有转圜余地,心里对父亲颇为看不起。自从稀里糊涂地被带到这里,得知高家深涉滔天大罪,难免自暴自弃,又被这些人引诱,他便忍不住做出荒唐事来,并没有比高士毅好上多少。

石得一小声道:“相公、枢副,这些人……有的是开封府的粮商,有的是功臣勋贵。果真如云教授所说,牵涉的人极广极多。”

王安石脸色很是难看,这些人他甚至能认出一小半,在藏龙卧虎的东京城,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论及他们背后的势力,更是非同小可。

“这些女子呢?”

“这……”石得一迟疑道,“拿着酒壶的那个,是前任白马县知县李升的遗女。他家虽然破落了,终究也是士族人家。端着葡萄的那个,是熙宁二年进士张智的遗孀。张智命运多舛,得了进士出身后,还没领到差遣,便痨病而死,不过他娶的娘子却姿色不俗。”

“真是胆大包天,耸人听闻!”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贵贱有别。二甲进士也好,知县也罢,都是重衣冠的士大夫。士人家的妻女,竟然被当作窑子里的姐儿,王安石岂能不怒?

池中腾腾热气渐渐稀薄,众人这才看清,那温泉池中居然漂浮着一座座木制莲台。每座莲台上,皆款款坐着一名妙龄女子。头上珠玉琳琅,身上却只着片缕轻纱,隐隐遮住羞处。她们或是豆蔻少女,或是娇媚少妇,不仅容色上佳,气质也绝非寻常女儿家可比。

“相公,此处名为功德堂,只有为安济坊做了大贡献、立了大功德的善人,才有资格进来。这十多名神胎女,都是替神佛接引苦难众生的接引使。相比岸边的诸女,身份更为尊贵,老拙为您介绍一番。”弥心放下伪善的面孔,指着池水中漂浮的一座莲台道,“这位文殊奴是南阳县主,去年刚得了封号;旁边那位太乙奴是肃国公家的庶女,年方二八,还没有出阁;右边的文昌奴是栖霞县主,夫婿早亡,尚无子嗣……”

“放肆!”王安石怒喝一声,脸上肌肉忍不住抽搐。邱远的话竟丝毫不错,弥心做了坊主之后,将好好一座安济坊搞得乌烟瘴气,连宗室女都敢染指。

“放肆的不是老拙,是人心!”弥心坦然道,“功德堂的客人无一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是姿色绝佳的美人吗?显然不是。貌美的女子如过江之鲫,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大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些神胎女,不见得比东京城的花魁更漂亮,偏偏能让他们神魂颠倒!”

“神魂颠倒?我看是让他们人头落地吧!”王安石此言一出,被押到一处的勋贵不由浑身一抖,一个个心胆俱寒,丑态毕露。

“相公难道看不穿吗?人心就是如此,越是不能做的事,越是想做。越是身份尊贵的女子,越是想要亵渎。有了郡主、县主的名头,姿色再怎么寻常,也能勾起男人的欲望……这就是串起十四只蚂蚱的那根绳子!”

云济点头道:“果然如此!你偷偷拐来这些宗室女、士族女,又造这样一座功德堂。赴会的人一旦掺和进来,染指了这些郡主、县主,把柄便被你捏在手中。他们就此泥足深陷,再也无法自拔。”

“云教授,大可不必说得这么义愤。老拙只是提供了一处可以直面心魔的所在。任何人在这里都可以释放心底最私密的想法,畅所欲言,无拘无束!说起来,老拙最多只是一个牵线搭桥的人罢了。什么囤货居奇,什么私造伪钞,统统是他们自己一拍即合。老拙从来只是旁观,做个公正而已!”

“这些宗室女、士族女呢?她们身份尊贵,岂能甘当玩物,受人奴役欺辱?定是你用了什么药物,害得她们失去了神志!”

“老拙痴迷医术药理,钻研岐黄之术数十年。安济坊这几亩药田,实是老拙倾尽心血栽培而成。”说起用药,弥心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神色。

云济早已听不下去,心急火燎道:“狄九娘呢,怎么不见她?你将她怎么样了?”自进入功德堂,云济一直在寻狄依依。但这里二十多名女子,从宗室女到士族女,他一一打量过了,依旧没有看到狄依依。

“莫要着急,老拙带她出来!”

弥心说罢,爬上一座漂浮在水中的莲花台,跟殿内的两个福道徒挥了挥手。两人跳入池中,拉动一根细长的铁锁链。池水正中的九天玄女像缓缓升起,全身露出水面,肚子忽而像门户一样裂开,一个曼妙身影显露在众人面前。

那女子穿一身淡黄衣衫,精赤一双白皙玉足,不戴珠玉,不施粉黛,只静静坐在那里,就如磁铁般吸住了众人目光。

众多神胎女无不是貌美如花,百里挑一。但这女子一出来,余者顿时如庸脂俗粉一般,好似皓月横空,群星瞬间失去光华。

云济失声惊呼:“九娘!”

他不曾见过狄依依这般娴雅文静的模样。寻常见她的时候,不是在大大咧咧地喝酒,就是在迷迷糊糊地昏睡。这是第一次,他接触到一种动人心魄的美。吊胆悬心数日,终于见到她,却愈发心急如焚。

“这九天玄女奴是三代将门出身,姿色更是冠绝群芳,是老拙特地为这次法会准备的绝品,还不曾接引贵客呢!”弥心一边阴阳怪气地说着话,一边将他那莲花台上的神胎女推下水。莲花台受到反推之力,往池心的神像漂去。

神胎女落水后挣扎不止,云济不敢靠近,班直不待他催促,纷纷跳水去救。

水池中漂浮着的一座座莲花台,其实是一艘艘莲花形状的小船,供宾客在上面玩乐。而正中的九天玄女像娉婷袅娜,其足下的祥云由白石雕琢而成,足有两丈见圆,底端石柱直通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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