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无端沉沉落底,我为自己漫不着边的猜测感到苦涩,即便连我自己也找不到这份失落的源头?。
听了我的话,祂骤然睁开了眼。
空洞的眼眶对着我,像幽深无底的黑洞,自带悚然惊魂的震慑力。
我的话似乎刺.激到祂了,这让我有些后悔。
“就是露露。”祂温柔好听的声?音带了一丝被曲解的恼,吐字的力度也加重了许多。
我仍在无措,祂就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我,血色的手臂紧紧将我箍在怀里。
“不会认错。”
“不可?能认错,我唯一的爱、爱人。”
新的手臂从祂背后伸出,托起?我的脸,迫使我的眼中?只留下祂的影。
对于我的顺从,祂空无一物的眼眶注视着我。
明明什么也没有,我却觉得有一道黏腻的视线正舔舐我的脸颊,在我的眼中?逡巡。
直到确认我的瞳孔里有且只有祂的身影,祂才满意地松开手。
“露露乖。”
祂血色的唇开合,我在深浅不同的血色里隐约窥见?森白的齿。
每一次再见?面,祂似乎都会有新的变化,我为未知的改变而惶惑,又为不可测的未来感到茫然。
“不许胡思乱想。”祂说。
而后新生的手臂加入这个拥抱,在我的背上?轻拍,像是温柔的母亲正在安抚不安的幼儿。
这样的联想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转变是突然发生的,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
轻拍的手逐渐改了方向,凉意自脊椎骨往下窜,我轻轻吸了口气,握住那只手试图制止。
祂却为行动受阻感到不满,将我的脑袋扣住。
口鼻就浸入了充满腥气的血水里。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正陷进祂的胸腔,微微粘稠的血水毫无间隙地紧贴我的脸颊。
我被血色迫得睁不开眼,无措地试图伸手推开祂。
这样的举动将祂彻底惹恼,原本还算和谐的相处氛围重新紧张起?来。
我听见?祂温柔的声?音带上?偏执,犹有着令人惊心?的疯狂和委屈。
“露露不要我了吗?”
啊?
我没有啊?
别说不要了,我也没要过啊。
“砰砰、砰砰...”
我的额头?抵到了什么,黏腻鲜活,不断地震颤着。
“露露。”
祂的声?音忽然变得好大,像加了混响,我一时间分不清,这声?音究竟从何而来。
这声?音就在我耳边,又从我头?上?传来。
“不许离开我。”祂又说。
我的脑袋完全被摁进祂胸腔的血水,却不觉窒息,只感受到那些粘稠的水仿佛活了起?来,紧紧地吸附在我的脸上?,灌入我的耳朵,侵占我的感知。
这是一种入侵,而我无法拒绝。
血水从祂的胸腔涌出,缓慢地淌到了我身上?,直到将我完全包裹。
“露露是我的,只属于我。”
“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永远永远。”
祂陷入臆想?的混乱,痴意更深,紧搂住我,死死地扣着我的肩膀,将我按得更深。
猩红的液体带着刺鼻的血腥气,我仿佛倒在了血泊里。
有些恍惚,我看到漫天的血,刚流出来的血还是温热的,粘稠地顺着紧贴的肌肤淌到我身上?,在哭喊间流进唇缝,带着铁锈的腥甜味道。
三?十七年来,我唯一可?能遭遇这样血腥场景的事件,只有那场车祸。
是我的,还是...那位司机的?
是她保护了我吗?
我不知道,但祂既然真实存在,那一切就不是幻觉。
祂与我,曾有过怎样的故事?
电光石火间,我想?起?天外山的绿草地,始终难辨眉目的美人,还有反复出现在我曾以为的幻觉里的人。
等等,如果?不是幻觉,那么——
“今天你想?用几个?”含笑的声?音穿透记忆,抵达我的耳边。
难道我谈过?还睡了?!
假若祂是那位五官始终朦胧美丽的女人,依照先前的幻觉...记忆,这样温柔、那样美好,我是怎么舍得同她分手的?
总不能是夜生活太和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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