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眨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张若安也是知情者。
也对,她同我既然是旧相识,会知道我有过世的未婚妻, 是理?所应当的。
所有的知情者都?默契地统一战线, 对我隐瞒了关于过去的事情。
可是没有过去的人, 又要?如何走向未来呢?
残缺的记忆不足以?支撑我的情感。
我也是在?知道遗忘爱人之后,才明白心中?那股怅然若失的情绪从何而来。
遗忘就?会幸福吗?
曾经我以?为自己是幸福的, 可是我和关兰出去游玩;到奚蓉家散心;认识新的朋友;找工作;尝试大部分人都?过着的生活...
明明没什?么好烦恼的,我却从来没有非常开心过。
情绪像是残缺的圆,永远地失去了其?中?的一部分。
观止就?是我缺失的那部分吗?
我盯着张若安的眼睛, 试图从中?看出点什?么。
而她勉强地勾了唇,颓废地半垂着眼,光影将她的侧颜模糊, 偏偏五官又格外锋利,甚至带出一点冷感,线条分明的下颌角将忧郁割裂,留下伤感。
奚蓉的眼光真不错啊。
本来应该严肃的,但我还是没忍住分心想到,她两就?长相来说?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平时也没少见她们成双入对啊,怎么偏偏就?是没有那个暧昧氛围呢?
她们太正直,太正经了,我想磕个西皮都?觉得是自己的品味太过低级。
难道还不许别?人有超出爱情的知己之情吗?
话又说?回来,她们真的不能?为了我亲一个、在?一起吗?
我是发自内心地希望奚蓉能?得到幸福的。
顺带的,张若安和奚妈妈在?一起,肯定也能?得到幸福,毕竟奚蓉那么好。
“你认识她,对吗?你认识观止,你一定认识她。”
我没有证据,但摆出了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说?的没有底气,全靠强撑。
而张若安可能?是几年不曾与我相见,又或者性格简单,不像奚蓉会先狐疑地观察我,她几乎立刻就?信了我的胡话。
她踌躇着,格外忧伤地望向我,嗫嚅着说?:“是,我认识她,我...可是露露,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能?怎么知道,全靠瞎编和推测,但这?话我能?说?吗?肯定不能?啊。
于是我也学她忧郁地垂着眼,仿佛有很多心事。
好吧,最近我确实被迫有了很多心事。
“你们为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一定要?等到我来发现?这?件事...”
这?语气听?得我都?觉得自己好可怜了。
好家伙,下一刻我就?看到张若安睁着眼睛,流下一滴眼泪。
这?要?是在?电影里,必须得是一个特写慢放镜头。
恰好那滴泪也流得很慢,要?不是不合时宜,我就?要?叫奚蓉来看了。
上一次看到哭都?这?么好看的还是影子,只不过影子流的是血泪...不对,有这?回事吗?
脑子钝钝地疼,我皱起眉,没有强行想下去。
“对不起露露,我们、我们不是有意?的。”她每个字都?说?得艰涩,吐字却很清晰。
可能?这?就?是歌手的基本功,我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专业人士的降维打击,换我难过成这?样,说?的话早就?不成话了。
我有些心急,我问?她。
“观止她,为什?么不把名字改回去呢?”
我想知道,为什?么订单信息里面,观止的名字还是关芷,她又和关兰有什?么关联?
张若安很明显松了口气。
看到她的反应,我心里全是:完了,我到底哪里说?错话了?
可她诚实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她原本是要?改的,只是没能?来得及。”
看来问?题不在?这?上面。
我发现张若安也在观察我,我们像两个影帝正在?较量,互相飙戏,就?准备看谁能?从中?胜出。
“怎么会来不及?改名难道还需要?挑良辰吉日?”
而我很快输了,毕竟张若安到底是混过娱乐圈的。
她说?话越来越滴水不漏,就?连脸上的忧郁悲伤都逐渐收敛,换成了一种更耐心温和的神色。
她说?:“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必须要等到合适的时候才能?做出决定,在?那以?前,即便是想,也未必就?能?做到。”
这?不对劲,她态度的转变意?味着我肯定越说?越错,否则她不会变得这?样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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