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邵祺将画轴平铺在桌上。
画轴上的内容很简单,画了几座山围成一圈,中间有很多人,人的旁边还有几匹马,有两座山中间有一个通道,正好有一头马拉着木板,上面垒着黄色的石头。
笔画很生疏,画得也并不好,像是几岁小童的初学之作。
崔邵祺死死盯着那幅画,咬牙切齿道:“你们认为,应当如何?”
谋士们面面相觑,沉默许久,有一谋士站出来,正要开口,门外有下人来报:“殿下,丞相府的小厮去而复返说,今日丞相第一天去教授七殿下,让七殿下画了一幅画,七殿下想要送给您,丞相说让您珍藏好,莫要辜负七殿下的一片心意。”
崔邵祺听完脸色更臭了,拿起桌上浸了墨的毛笔就往画轴上涂抹,直到所有痕迹都被涂黑才罢休。
随后看向刚刚出来的那个谋士,阴森地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谋士道:“过段时间就是春季狩猎,饿了一个冬天,猛兽急着进食……”
谋士未说完,就停留在此处。
崔邵祺听后有些犹豫:“他一丞相,又一直体弱,往年都未曾下过场,这次恐怕也不会下场。”
见崔邵祺没有直接反对,众人心里就明白了刺杀丞相这件事十之八九就要尝试了。
于是谋士接着道:“丞相往年都以‘身体不好’为借口,营帐离大部队很远,我们的人先埋伏在周围将丞相身边人除去,晚上的时候用药将猛兽引到他的营帐,都假照成是野兽袭击。”
“将猛兽引到营地太冒险了,”有其他谋士反驳道,“属下认为,只要想办法让陛下下场就可以了。”
“按照惯例,君王下场,群臣需要伴随左右,等丞相下了场,再找机会除掉他。”
“虽然前些年陛下不愿下场,但陛下年轻时也擅长骑射,今年狄将军回京,边界战事也暂时停歇,德妃娘娘与陛下年少相识,让德妃娘娘夸上陛下几句,感叹一下当年往事,说不定陛下就下场了。”
另一人不赞同:“这个方法不能绝对保证能够成功。”
“行了,”崔邵祺打断他们的争论,直接道,“两种方法都试一下,如果第一天沈原殷没下场,就晚上引猛兽。”
崔邵祺让众人都下去后,冷笑一声。
沈原殷。
都怪沈原殷要去查渠州,要去接手黄金案,要去查榕江口,要用画轴来挑衅他。
他好多精心多年的布局都因此崩溃溃散。
他本来没想要下杀手的,只能怪沈原殷自己。
他也不想对一个身娇体弱的人下杀手的,是沈原殷非要多管闲事。
……
三月,京城的天气渐渐暖和,春草蓬勃生长。
冬眠了几个月的野兽开始活动,自己和幼崽都需要进食。
狩猎场的人早早就将这片山头到处放置好了食物,让它们吃好喝好,把膘养出来,才好让京城的人进行春狩。
今年在狄珲的建议下,崔肆归也跟着一路来了围猎。
车队浩浩荡荡,一路向东。
“咳咳……”
马车上,沈原殷用手帕捂着嘴,止不住地咳嗽。
好不容易咳嗽停止,手帕离开嘴边,却见手帕上皆是血迹。
简然递过新帕子,忧心道:“大人,要不再找张太医看看?”
沈原殷摇头道:“看了几次了,老毛病,不碍事。”
简然心里一叹气。
明明先前大人身体都好了不少了,结果冬春一换季,又被病缠上。
沈原殷缓过不舒服,刚刚才吐过血的咽喉有点痛,哑声问道:“安排得怎么样了?”
根据他们之前的推测,关于榕江口这事,崔邵祺知晓后必定会报复他,而这段时间沈原殷步步紧逼,崔邵祺肯定会心急如焚,说不定就要来个鱼死网破。
毕竟养私兵这事,可是死罪。
所以他们推测,崔邵祺狗急跳墙后,最有可能的行动的地方,就是在围猎的时候。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崔邵祺会将大量人手安排在这儿,其他地方的警戒就会下降,于是沈原殷就分散了一些人去大皇子府上和榕江口处找相关证据。
简然压低声音道:“已经安排好了。”
随后简然又有点担心道:“但是围猎场毕竟有锦衣卫在,我们的人不能太明目张胆,地方的范围又大,不能保证您的安全。”
沈原殷道:“无事,不远不近地跟着就行了。”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围猎场,而是旁边的一处皇庄,专程供人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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