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才又说:“哥,我走了啊,崽还在等。”
他站起来,又垂眸,终究哽咽,“凌哥,你要还疼我……就回来看看我吧。”
“让我梦见你。”
我真的……太想你了。
陈思凌带着傅渊逸走了,而他们身后,几个墓区的管理人员正在议论着他。
“诶,是那个人吧?”
“是啊,我看着他放的玫瑰。”
“没想到这么年轻。”
他们都知道每年这个时候会有人在某位年轻逝者的坟前放上一大束黄色玫瑰。
那还是个双人墓,另半边也早早刻好了名字。
真奇怪啊。
没有人会在上坟的时候放玫瑰。
更没有活着的人愿意那么早就给自己买好墓,刻好名字。
就好像那个死去的年轻人已经带走了他的一辈子。
周渡那天再三和班主任确认过,傅渊逸只请一天假。
结果呢?傅渊逸又请假了!而且这次请得是病假,把这个礼拜剩下的两天全都请了!
这就意味着他这周见不到傅渊逸了!他花了一整晚让时尚顾问给他搭的衣服,没有了展示的必要!
周小公子彻底蔫了。
傅渊逸也蔫,额上贴着冰宝贴,从头到脚裹着被子,就露出一张被烧得两颊通红的脸。
用力吸着不通气的鼻子,傅渊逸哀怨地看向床尾的陈思凌,“二爹……”
陈思凌清了清嗓子,“啊”着应了声。
父子俩对望半天,陈思凌心虚开口,“这事儿,要不就别告诉盛恪了?”
傅渊逸又是用尽全身力气一吸鼻子,嗡里嗡气地问:“二爹,你怎么也怕我哥知道啊……咳……?”
陈思凌挠挠侧脸,那不然咋办?说自己带崽出去扫个墓,回来就发烧,还把嗓子咳哑了?
他一个当人爹的,还没给傅渊逸捡来的便宜哥哥靠谱,说出去不丢他老脸吗?
所以父子俩非常默契地没让高三的那个知道生病这茬事儿。
这次傅渊逸还长了心眼,把霞姨也一并拉上船,生怕她又给盛恪“告状”。
晚上盛恪来了电话,傅渊逸没敢接,眼巴巴看着电话自动挂断。
昨天盛恪也主动打来电话,傅渊逸知道盛恪是怕他扫完墓伤心,想做点什么安慰他。
他哥朴实,不会说漂亮话哄人,但会打电话陪他说些有的没的,让他不瞎想。
昨天他是接了的,当时声音还没那么哑。不过他哥还是听了出来,问他怎么又咳嗽。
他说是被墓区的烟呛了。他之前也被呛过,所以他哥没怀疑。
但今天二爹说他声音像乌鸦!
那得多难听啊!
他鼻音也重,下午鼻子堵了之后,开始狂流鼻涕。
他这会儿冷,爱斯基摩人一样地包着被子,左边鼻孔堵着纸巾,眼泪鼻涕一把,呼吸重得像苟延残喘的抽气泵。
就这他还怎么接电话啊?他哥听见,又得翻墙了。
所以他没接,第二天才给盛恪发消息。
本来想说自己睡了。临发送前想起他哥来电时间是晚上九点多……这么早睡不成吧?
于是紧急删除,重新编了条理由——哥,我昨天晚上和汤泽视频聊习题呢,手机开了免打扰,弄完我就睡了,所以没接着你电话。
汤泽——一款塑料兄弟,友谊是没有的,联系是不联系的,锅是全都背的。
傅渊逸都觉得他惨,于是点开聊天框给他发送了一张[猫猫道歉]。
被遗忘的汤泽:?
被遗忘的汤泽:傅渊逸你又背着我干嘛了?
辶免丶:没呢。我就测试一下我们的友谊还牢不牢固。
被遗忘的汤泽:自从你有了哥,我们的船已经翻了[再见]
盛恪白天不能带手机进教室,没法回消息。
傅渊逸等到晚上,等来了他哥高冷的一个字——好。
傅渊逸琢磨着这个字,觉得他哥可能是又生气了,于是也给盛恪发[猫猫道歉]。
他哥隔了两个小时回了他一句:什么题需要视频说。
傅渊逸看着那个句号,忍不住拱在被子里笑,笑得人倒在床上打滚,新换的冰宝贴都蹭开了一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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