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急转直下,傅渊逸一个机灵,仓皇摆手,“我、我没让周渡查你,咳……七、咳咳……七年前我、我就知道的……”
“咚咚”捶着胸口,着急忙慌地把后半句话补完,“我看到过你的复诊短信。”
盛恪表情空白几秒,而后垂下那双凶戾的眼睛,重新将桌面收拾干净,转身走进厨房。
傅渊逸停在厨房门口,自己咳个没完,还絮絮叨叨忍不住地叮嘱盛恪,“哥,胃是要靠养的。就算吃不下,也要努力吃一点。”
“工作再忙,也不能不吃。不要再喝咖啡了,咳,尤其是空腹的时候,生冷的、辛……”
流水声停,盛恪撑着水池壁,背对着他,低沉开口——
“傅渊逸,管好你自己。”
凌晨两点十五分,最后一封工作邮件发出,停歇下来的脑子却毫无睡意。
盛恪走到窗边透气。外面又开始落雨了,雨急风大,闷雷声声。
几个小时前,气象局发布雷电、大风、暴雨和高温预警,注定今夜这场台风要让人不得安生。
雨夜总能放大诸多压抑的情绪,连盛恪这样死水的性格也会被影响,烦闷到透不过气。
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熟练地找出止疼片,出门倒水。
房门一打开,一人一玩偶跳入视线。
那只特大号的史迪奇经过这些年也已洗褪了色,失去了原本鲜亮的蓝,蒙上了雾色的灰。
虽然被重新填充过,改过针脚,可终究不似从前。
傅渊逸被开门声惊醒,猛然抬头和盛恪四目相接。
盛恪的表情沉得教他不敢多看,落下的眼神更是冷得让人惊心。
像极了厌恶。
“为什么在门口睡?!”盛恪声音低极了。
傅渊逸紧了紧抱着史迪奇的手,回答:“做了噩梦,害怕,也想离你近一点……”
盛恪伸手将他拽起,一抚额头——还在烧。
那点温度差点燃了他心里的火。
“回去!”
傅渊逸回避着眼神,站在原地不动。
“傅渊逸,别让我说第二遍。”
傅渊逸还是不动,“哥,我不想自己一个人。”他哑声嗫嚅着,“我不想再做噩梦……梦里我会疼,会哭,会失去,所以我害怕。”
“我也、我也不想再犯病……”
“所以盛恪,别赶我走好不好?我就待在门口,不会打扰你的。”
“或者,或者我再离远一点。”说着,他退开两步,把一声咳压抑在臂弯和玩偶间。
“我压不住咳,可能还是会有一点吵,但我会尽量克制,你别赶我好不好?”
用尽了卑微的姿态,却打动不了那人。
“回去睡,你还在发烧。”
“那你能……陪我吗?”
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得到的无非是早就预料到的拒绝。
“傅渊逸,现在的我,没办法跟你睡在一个房间。”
盛恪说话时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的眼神不再冷了,却犹如一口干涸的枯井,深幽、残败、带着极致的悲伤,看得人想哭。
这一瞬,傅渊逸不得不被迫承认,七年,真的太久太久了。
他和盛恪都失去彼此太久了。
或许他再怎么努力,也回不到过去了。
“好,我知道了……”傅渊逸牵动嘴角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微笑,“那我……”
“走吧。”盛恪没让他说完,而是提步先行。
“哥?”傅渊逸怔愣原地。
盛恪没回头,而是厌恶地瞥了一眼自己逐渐颤起来的手,沉默几秒,最后似是接受一般塌下肩膀,退让一步:“我看着你睡。等你睡着了我再回房。”
那夜的后来,傅渊逸睡得很好。一夜无梦,安然酣睡。
再醒来,身边已经换了人。
陈思凌风尘仆仆,照顾老太太不够还要操心小的。
但小的见着他,完全没有对当爹的感谢,眼神飘忽了一圈,没找到人,才无奈落在他身上。
陈思凌气得在他脑门弹了一指头,万分嫌弃地开口,“盛恪等我回来才走的,没多久。还叮嘱我要带你去做雾化。”
“回来三天就给我生病。真有你的傅渊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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