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霞闻弦知雅,笑着道了谢,换了煮汤的食材回去。
此时薛姈坐在书案前,提笔完成了一封家书,又看了一遍后,才仔细吹干墨迹。
只见软帘掀起,绮霞快步走了进来,她平复好呼吸,低声道:“主子,奴婢遇到了福安,他的意思是您不必做,今日应当是有妃嫔伴驾。”
薛姈颔首,将信笺叠好,放入到信封里。
“主子,这样能行吗?”绣棠在一旁替她放下挽着的衣袖,低声道:“若皇上不去,只怕您这一趟去了,薛妃不会有好听的话。”
薛姈弯了下唇角,“无妨,以前都过来了,还在乎这些?”
主子那张堪称绝色的芙蓉面尽是坦然,想来没少被薛妃磋磨,背后的酸楚只有主子清楚。
绮霞在旁看着,心里蓦地掀起一丝疼。
时值秋日,天色比以前暗得要早,薛姈坐在撵轿上,手中拿着家书,带着人往薛妃宫中去了。
***
延福宫。
自从得知娘娘的父亲已经升任后军都督府都督后,整个延福宫一扫往日的阴霾,上上下下都高兴极了。
娘家人得重用,薛妃娘娘的恩宠也就来了。
偏殿中,薛妃命人点起了熏香,依旧是稍显浓郁的香气,正配她才身上的那套海棠红色宫装。
她坐在妆镜台前,亲自挑选着要佩戴的镯子。
“薛都督是您的亲生父亲,可不是那些外四路的亲戚能比的。”采枝笑盈盈的凑趣道:“皇上今晚就会过来看您。”
这马屁刚好拍到薛妃心坎上,薛妃抬眼看向镜中,佯装抱怨道:“就你长了嘴会说话!”
她嘿嘿笑了两声,知道主子高兴,并不恼她。
然而还不待她开口,门口传来脚步声。
薛妃心头一喜,下意识抬眼望过去。
皇上已经两个月没进过延福宫了,她不如卫贵妃也就罢了,薛姈竟将她的恩宠全部抢走——如今也到了她该扬眉吐气的时候。
只见锦帘掀起,小路子匆匆走进来。“娘娘,福宁殿还没旨意传来。刚刚是宜容华来了,在外求见。”
薛妃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可听到来人是薛姈,她高高挑起一边眉毛,唇畔扶起冷嘲的笑:“让她进来,不许宫人跟进来。”
在坤仪宫外她随口一说,薛姈竟真来了。
白芷在一旁轻声提醒道:“这两日是往回送家书的时候,莫非宜容华是为此来的?”
薛妃微微颔首,却又想到另一种可能。她也知道了父亲升任的消息,特意来分一杯羹。
那她就打错算盘了,离开延福宫时间久了,竟也真把自己当成正经主子?
薛妃扶着采枝的手,走到了正殿,端坐在主位上,神色端肃。
很快帘外传来佩环清脆的声响,屏风上映出一道纤细的身影。下一刻,身着淡紫色宫装的薛姈,款步走了进来。
“妾身见过薛妃娘娘。”薛姈走到薛妃面前,按照宫妃的规矩福身行礼。
薛妃微扬下巴,下面那道纤秾合度的身影,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自从她进了后宫承宠,似乎比往日更多了些动人风致。
以往自己在这里,薛姈都是要蹲身行礼,若自己心情不好,就要一直等下去。她身上的淡紫色衣裳也格外扎眼,倒不如粉色谦卑柔顺——
“宜容华今日怎地过来了,不怕本宫把你吃了?”薛妃挑了下眉,怎么听都是阴阳怪气。
薛姈没被她影响,保持着恭敬的神态回话道:“娘娘召见,不敢不来。只是依着规矩带足了人,就来娘娘宫中了。”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薛妃也挑不出错,只是冷哼一声。
“妾身想求娘娘一件事。”薛姈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封家书。“妾身已经许久没给家里写信,想托娘娘送回去。”
薛妃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她眼底的嘲讽愈发浓了,“如今恩宠正浓的宜容华,也有求着本宫的时候?”
“当时离开本宫这里多痛快,多决绝呀——”
薛姈低下头,只瞧见长睫轻颤,面上似有窘迫之色。
见她吃瘪,薛妃唇畔的笑意更深,这才让人接了过来,拿在手中把玩着。
“本宫记性有那么一点不好。”薛妃捏着信封,斜倚在主位上,旁边就是点着香料的熏笼。“若常常见不到妹妹,只怕会忘了送信这事。”
薛姈猝然抬眼,那双水润清亮的杏眸,流露出祈求之色望着人时,很难拒绝她。
她就是用这些手段勾住了皇上么?
“先坐罢。”薛妃眼底浮起烦躁,冷声道:“采枝,看茶。”
薛姈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在她下首的椅子上坐了,双手交叠放在膝头,说不出的优雅好看。
采枝端着托盘走到她身边,看到她身上的宫装,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嫉妒。
这样淡雅清新的紫色难得,裙角绣着的蝴蝶更是活灵活现,一看便知费了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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