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味——她曾从荷香身上闻到过,是妃位以上的主子才有的。
她突然有了主意。
“若大皇子从这件事里脱不开干系,你也难逃罪责。”薛姈板起脸来,她叫来了奶娘上前,摆了主子的谱。“如今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且要把握住。”
奶娘本就对薛姈又是畏惧又是讨好,连忙恭声应下。
“奴婢但凭婕妤主子吩咐。”
***
当奶娘带着大皇子的外衣进去时,恰逢贵妃哭得肝肠寸断。
她有些怯场,可想起宜婕妤的话,又只得鼓起勇气道:“皇上、皇后娘娘,奴婢从大殿下的衣裳上发现了奇怪的香味。”
宫妃们都未离开,全在关注贵妃小产的事。
当时众人有目共睹,是大皇子跑出来撞了卫贵妃,只怕这口黑锅要甩到大皇子身上,或者说是皇后。
被她打断,卫贵妃不悦地皱起了眉,一个身份低微的奶娘,还想替皇后脱罪?
贵妃下意识看向了皇上。
赵徽面无表情,淡淡道:“说下去。”
“整个坤仪宫因有大殿下在,从不用熏香。”奶娘稍稍松了口气,继续道:“按理说,大殿下的衣服不敢有任何沾染才对。”
“方才大殿下被这场变故吓坏了,奴婢安慰大殿下时,发现了不对。”
说着,她呈上了手中的衣裳。
“皇上,妾身身负教养珂儿的责任,不敢说此事与珂儿无关。”王皇后心中微动,她适时站了出来,主动道:“但珂儿的品行您了解,他绝不会做害人的事。”
“只怕有人栽赃珂儿!”
卫贵妃双目赤红地死死盯着王皇后,她嗓音嘶哑道:“皇后到底是为大皇子开脱,还是想自己脱开教养不利的责任——”
“住口。”赵徽敲了下扶手,殿中霎时间安静下来。
“立刻查清今日谁用了同样的香料。”
天子话音未落下,卫贵妃身子猛地一颤,心里慌地厉害。
宫妃们带来的宫女是头一批受查的,荷香和纤云也被带走了。
于此同时,李太医提笔给贵妃开方子,韩太医在一旁收拾药箱,却是不住的走神。
“贵妃小产,若恶露排不干净,对身子有碍。”李太医忽然开口道:“我记得余太医最擅长调理,等我奏请皇上,请他再来看看。”
韩太医听他提起余太医,手中的银针没拿住,瞬间撒了一地。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李太医看着他慌乱躲闪的眼神,正色道:“欺君之罪可以掉脑袋,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大人,是微臣一时糊涂,还请您救我!”
贤妃寝殿中,真相近在眼前,除了血腥味,便是贵妃时不时伤心欲绝的抽泣。
忽然帘子掀起,刘康顺带着辨识香料的宫人过来。
“皇上,奴才已经带人查清,大皇子外衣沾染的香料,与昭阳宫宫女荷香身上的一致。”
卫贵妃手脚冰凉,却仍是嘴硬道:“胡言乱语,本宫的人怎么可能去推大皇子!”
赵徽淡淡看了她一眼。
“贵妃娘娘别急,刘总管可没说您的人推了大殿下。”德妃在一旁补充,特意加重了“推”这个字。
卫贵妃自毁失言,下意识闭上了嘴。
正在她绞尽脑汁的要给荷香辩解时,福安悄无声息地进来,在天子身边低语了几句。
赵徽冷静的神色出现一丝裂痕,除了宫妃,一应服侍的人全部退下。
“卫氏,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他脸色铁青,目光凌厉地望向了卫贵妃。
卫贵妃本就乱了分寸,心头慌了神,竟从床上栽了下去。
她身下掉出一条月事带,上面的确有血迹,可无论是床上还是她身下的衣料,都没有恶露的痕迹。
哪怕未曾生育过的宫妃,也看出这不像是小产。
“皇、皇上——”卫贵妃慌了神,哭诉道:“妾身冤枉,您听妾身解释!”
赵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只冷冰冰吐出几个字作为结论。
“卫氏假孕争宠,降位修容以示惩戒。”
卫贵妃,如今该改口称呼为卫修容,她不敢置信地摇头,不信皇上竟这般狠心。
“皇上,不是这样的,有人要陷害妾身,您且相信我——”
她抛开尊严,起身踉跄着走到天子身边,攥着他的衣摆跪下,口不择言道:“是宜婕妤陷害我!她心虚了,所以装病不敢来!”
赵徽听她提起薛姈,微微俯身。
“宜婕妤有孕在身,朕岂会让她见这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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